楊姝頓然反應過來,傅知蘅欺騙了她——
小潯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
她甚至已經幻想出他流落街頭,渾身破破爛爛的模樣。
可她必須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不敢大聲哭出來。
“我要離開京江。”少年僵硬地提出訴求。
楊姝捂著嘴,艱難地控制住自己的聲調:“好……媽媽想辦法。”
這個通話後沒多久,傅知潯就被送去了欒城,猶如一片垃圾般,被扔進了曾與傅家有一世結拜之緣的童家。
欒城之後的故事,童姩大致都知曉了,也將每個節點都串聯上了。
盛硯知離去後,她並沒有回店裡,而是神情恍惚地坐在茶室。
她慢慢梳理著這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也試圖體會楊姝的懺悔與脆弱,並感受著傅知潯的不甘與痛恨。
然後不知不覺間,臉頰突然溫熱潮濕,手指一摸,她居然哭了。
童姩抑制不住哭出了聲,手掌握成拳打在茶桌上,發出咚咚的聲音,以此來宣洩同理心所帶來的壓抑。
她心疼傅知潯。
心疼那個沉鬱的少年,也心疼如今這個寡言的男人。
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能替他分擔內心的痛楚,分擔這些充滿“血腥”的過往。
隨著情緒的宣洩,童姩的眼底也逐漸變得堅定,忽而咬牙切齒地拿起包,驅車奔向安可療養院。
她心裡有一股強烈的憤怒需要發作,她想替傅知潯討回公道,可又心知自己幾斤幾兩。
在到達安可療養院前,她又漸漸平靜下來,將車子停在療養院門口,手握著方向盤低眸沉思許久。
許久後,思緒漸漸明晰,也更清楚對方的目的後,她才下車走向了療養樓。
……
面對童姩直截了當地戳破,傅知蘅不慌不忙,更沒有露出一絲窘迫。
他依舊泰然自若,眼底微含笑意搖了搖頭:“這些事我早已壓下,你從何處得知的?不可能是小潯告訴你的。”
這是一段不堪、不恥的往事,同父異母的哥哥與自己的母親有不倫之情——
不可能會有人傻到輕易將這件事告訴心愛的人。
“我如何知曉的,這並沒有意義。”童姩輕輕搖頭,懶於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知道了所有事後,我反倒對你充滿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