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你先吃,我要再睡一會…”
換做尋常家庭,孩子正吃飯就要去做別的,家長怎麼也要掰過這個壞習慣。
但在周應川這兒,他從小到大養過許塘一個,大抵是他的底線從小就被許塘這等磨人的小孩給拉的太低了,以至於他不覺得這是個什麼大事,許塘願意吃就行了,只是晚一點罷了。
他低頭吃了兩口米飯,就起身抱著許塘去轉了。
“剛才好像看了三個房間…我們住哪一個?”
“先住在一樓,等給你看好眼睛了,我們就住在樓上,到時候我想想收拾出個房間,專門放你的衣服鞋子。”
許塘很開心,他摸到帶漆面的門板,又摸到房間裡有花邊紋路的窗簾,裡面還有漂亮的紗。
“周應川,你說以後我們還有專門的房間放衣服嗎?”
他從沒聽過還有這樣的房子。
“當然,房間就是要用的。”
看他高興,周應川的神色也透著一種和煦的溫柔,那是一種很放鬆的狀態,似乎只在許塘面前展露。
可懷裡的許塘笑著笑著,他就埋下了頭,摟緊了周應川的脖子,發絲交錯,掃著周應川的耳廓。
“周應川,這是真的嗎?”
“什麼?”
“這不是假的吧…?周應川,我從沒想過,從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過上這樣好的生活…你還記得小時候嗎?那些人朝我們扔石頭,說我們一輩子只配撿別人不要的東西…”
“…我還記得我和那群小孩打起來了,被打的很慘,可那時我不覺得痛,流血不痛,被打也不痛,但我回頭看到了周姨……”
周應川抱著許塘,靜靜地聽他說。
“我看到周姨,周姨看到了我頭上的血,她哭了,她朝我比劃,她說對不起,我打架的時候她聽不到,她不能保護我…”
“我很痛,周應川,我記得的,我都記得的,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像夢一樣…這場夢從我媽帶我離開許家開始,然後是我們又離開了榆溪,我有時候很怕我醒了,會不知道回到哪一天…”
“不會的。”
周應川終於出聲了。
“不會的,這不是夢,塘塘。”
他低頭吻了許塘的嘴角,舔舐的他的唇舌,唇齒間傳遞的熱度與呼吸是那麼真實。
“塘塘,那年上墳的時候,我跪在媽的墳前,告訴她,我們要走了,我會帶你走出去,往前走,往上走,過上人上人的生活,我會盡我所能,治好你的眼睛,還有…我請她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