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還是挺簡單的,但下句開頭的“蒹葭”兩個字許塘不認識,不過他隱約聽見周應川那邊有翻閱檔案的聲音,猜測周應川估計還在忙。
他一通亂讀:“草草楊柳似…丁州,溪水初起日沉門,山雨欲來風滿樓…怎麼樣啊,周應川,我最近是不是認得好多字?”
周應川正在看一家醫藥器械巨頭的近幾年市盈率,聽他念得順,也沒有像幾天前那樣念幾個字就卡殼:“不錯,你乖,接著往下念。”
許塘聽見周應川還表揚他,就徹底沒什麼顧慮了。
“我每天一大早就有乖乖把這些字查清楚了,這個世界上你真的找不出第二個比我還聽你的話的人了…那我接著往下唸了啊,昔人已乘黃鳥去,此地空餘黃鳥樓…”
這句剛好趕上週應川去沏咖啡。
“乘什麼?”
“啊?這上面寫的乘鳥去…”
“那個字怎麼寫的?”
許塘說:“就左邊一個那樣的字,右邊一個鳥,反正合起來肯定是鳥的意思,我猜的對吧?我看下頭的注釋裡沒單獨解釋這個字的…”
當然沒有單獨解釋了,周應川叫沈瑞給他買的是高中推薦讀物,國內誰唸到高中還要專門解釋“鶴”這個字的?
“寶寶,今天有沒有認真學字?”
許塘撇嘴:“但是你買的這本沒拼音呀…我喜歡有拼音的,沒拼音的話我真的很難搞懂每一個字的…而且我看解釋看得懂,只是其中幾個字不認識而已,不會影響什麼。”
他把以前周應川教他學英文的那一套猜詞推句的方法也用到了學漢語上,平常閱讀書籍,就算看不懂其中幾個字也不影響他理解大致意思。
他看武俠小說就是這麼看的,不是也看懂了誰是主角誰是反派?
周應川掐了下眉心:“圈著這個字,記在本子上,明天默寫十遍。”
許塘小聲哼:“…不想寫。”
“嗯?”
許塘說:“哦,好吧。”
他不情不願地咬著筆,在上面圈了一下。
“周應川,你知道我現在好大了嗎?”
“好大了還讓人操心不認識字?黃鳥樓…嗯?寶寶,你自己念得羞不羞?”
許塘壓根不知道羞這個字怎麼寫。
“那不是應該怪你嗎,你又沒教過我…你之前只在意我的英文好不好,天天讓我聽英文,再說這些字在國內時我就不會寫的…你現在兇我,好不公平…”
他這樣控訴,周應川也反省剛才自己的語氣是不是有些重?過去他的確疏忽了這塊兒,許塘的中文能差到這個地步他之前確實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