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塘坐在客廳的地毯,他看著那本彙報,急忙地跟他招手:“哥,你快來你快來,你看,這個照片裡是不是有莫小翔?!”
看到他從頭到腳的沒受傷,周應川鬆了口氣,說著“馬上來…”男人回身將蛋羹裝好,放進蒸箱定時,才出去。
“這個吳經理,這本冊子搞這麼重,這張照片又印這麼小…!周應川,你看這個下頭的名字是不是莫小翔?”
他指著剛才正巧翻過的那頁,是基金會上個月組織志願者去孤兒院送慰問品的合影。
他說的人是合影第二排最左邊的男人,男人面板黝黑,帶著“蓉基金”統一發的帽子,咧著嘴笑,脖子上坐著一個瞧著四五歲大的小男孩,關鍵是,他垂落的一側手臂袖管空空。
影片下面是照相館隨附洗出的合影人,印著按照照片排位的紅色人名,不過這張照片放的不大,名字裡都看不清,只能勉強分辨出前頭的“莫小”,後面那個字就是一團紅色了。
周應川幫他辨認,說真挺像的。
算起來,他跟莫小翔真得有差不多十多年沒見了,莫小翔是當初他在培江遇到的第一個好朋友,那個獨臂男孩勤工儉學,還拉著他參加學校朗誦,許塘他們出國前,莫小翔跟他說他要去找被賣掉的妹妹,後來他們就失去了聯系。
國內那邊正好是白天,許塘當即給吳經理打去電話,吳經理叫人送來那天志願者的名單,果然有一個叫莫小翔的。
接下來就是給莫小翔打電話,電話裡,最開始聽到許塘聲音的男人都沒聽出來是誰,直到許塘說:“莫小翔,我是許塘啊!你不記得我了?!”
莫小翔哪裡會忘記他,他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竟然是許塘!
他們那天抓著電話說了很多,說到莫小翔那年離開果園之後就去了川南找妹妹,這些年他的足跡幾乎遍佈川南和川北,登過不少報紙,也“高價“買了許多所謂知情人的資訊,但最後都是空歡喜一場。
不過幸運地是他也“陰差陽錯”解救出了兩個被拐賣到山裡的女孩,雖然不是他妹妹,但莫小翔也挺開心的。
因為許塘剛從瑞士飛過來的原因,就沒有再進行長途飛行,而是邀請莫小翔來紐約,衣食住行都不用擔心。
莫小翔也沒有推拒,許塘在僑平是第一個願意跟他做朋友的人,他也十分想念許塘。
國際航班落地時,是許塘和周應川一塊兒去接的,在距離培江一萬多公裡外的紐約,在距離當年僑平宿舍十二年後的今天,許塘和莫小翔再度擁抱在一起。
不過這時他已經不用擔心許塘不知曉樓的高度,而去“跳樓”了。
“莫小翔!說好了當初給我新地址,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給我來過信?”
莫小翔擁抱許塘的時候沒哭,但看著許塘眼睛能看到他,那樣帥氣澄澈的眼神,三十歲的男人也有些紅了眼圈。
“別提了,我當時一下川南火車站行李就全被偷了,別說地址,什麼都沒了,我差點被人騙去黑煤窯…”
兩個人聊著,莫小翔又咧著嘴問候了周應川。
“周哥!”
許塘一低頭,才發現莫小翔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大抵是他現在真的比過去那小瘦黑猴子的樣子變化了太多,現在的莫小翔得有快一米八,雖然獨臂,但挺壯碩的,那個小男孩藏在他身後,還不到莫小翔的膝蓋,一開始許塘都沒看到。
“莫小翔,這是你兒子啊?你都結婚了?!”
“沒有,哪有姑娘看上我啊,我現在整天騎個摩托居無定所的,這是五一那會兒我回申州,在康複醫院裡撿的,你們那個基金下面不是有個福利院嗎,我聽大夫說你們那兒待遇好,就帶去了。”
許塘蹲下來,看著男孩無神的眼睛,好像只知道面前有人,但根本不知道在哪兒。
許塘的心頭微微一跳,伸手在前頭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