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這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
次日她才交待了青萍去請東風行的牙婆過來,而今三夫人、四夫人掌理中饋,老太太徹底不能管事,春歸想見什麼人雖說仍要知會三夫人,不過三夫人可不會像彭夫人曾經那樣刨根問底且設定障礙,又東風行與太師府原本便有來往,春歸請見牙婆的事並無多麼蹊蹺,所以三夫人很痛快就發給了青萍對牌。
只是牙婆未到,斥鷃園今日倒是來了另一個訪客。
簡氏,是孫寧之妻紀夫人的兒媳。
孫寧而今是太師府的僚客,當他安頓下來後紀夫人也沒留著兒媳在汾陽侍奉,送了簡氏與孫寧夫妻團聚,簡氏雖然在汾陽時聽信了身邊僕婦的挑唆,一度誤解紀夫人想替孫寧納春歸為妾,不過當春歸嫁人後她當然不會再有芥蒂,她而今跟著孫寧住在太師府外宅的客院,偶爾也會來內宅走動,多是和春歸閒談。
今日簡氏的來意,是掛心孫寧受了差遣遠行,未知途中是否順利。
春歸正好聽蘭庭說過才接到了孫寧的書信,說是已經見到了她的外祖父一家人,收拾妥當後就欲啟程返京了,算日子應當已經從鐵嶺動身,於是便安慰了簡氏幾句,說一切安好不需擔憂的話。
簡氏沒坐多久,便告辭離開。
卻在二門處被蘇嬤嬤追上了。
“娘子這是又進來和大奶奶敘舊?”
簡氏卻也認得蘇嬤嬤是老太太身邊第一得力人,笑著應是。
“娘子若是得空,也進來多陪太夫人說說話才好。”蘇嬤嬤十分客氣。
簡氏有些受寵若驚:“就怕叨擾了太夫人的清靜。”
“而今躊躇園就是太清靜了些,太夫人正希望有人陪著叨叨家常替她老人家解悶呢,擇日不如撞日,娘子便跟老奴往太夫人院裡坐上一陣兒吧。”蘇嬤嬤相請。
簡氏不好拒絕也著實不願拒絕。
他們夫妻二人而今吃住在太師府,畢竟是寄人籬下,這可不是長久之計,雖說簡氏不至於憂愁生計,但也知道孫寧的前程可得指靠太師府的提攜,若是有朝一日真能謀得一官半職,她也算是官眷了,屆時衣錦還鄉面上多有榮光?更不提她日後的子女也大有獲益。
簡氏雖說也隱隱聽說了太夫人的本家安陸侯府被奪爵之事,但並不因此便低看太夫人,江家雖然失勢,太師府又未被波及,太夫人還是太師府的主母,在簡氏看來就是值得巴結的人物。
趕忙跟著蘇嬤嬤去獻殷勤。
老太太卻壓根不需要什麼人解悶,她是打起精神才耐煩與簡氏嘮嗑。
“娘子從汾陽來京城,可還覺得習慣?下人們可有怠慢的地方?若有,娘子可千萬不要替那些刁奴瞞著……沒有就好,娘子夫妻兩個雖是在太師府客居,不過紀夫人可是對庭哥媳婦有大恩情的,庭哥媳婦既已嫁進我趙門,趙門也應記著你家的恩情,娘子可千萬不要和咱們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