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完又聽了一番簡氏的謙虛客套、感恩戴德,臉上的笑容越發和
藹了。
“娘子如今身邊人手還夠?”
“吃住衣食都不需自家擔心,有兩個小丫頭使喚著就足夠了。”
“怎麼娘子身邊兒就沒個穩重的僕婦?”
“原本是有個乳母的,但她犯了事,我先就將乳母送回了孃家去,而今陪嫁丫鬟就這兩個了。”
“這不妥當。”老太太道:“丫鬟夠了年歲是要配人的,娘子的婆家和本家都不在京城,到時也只能把丫鬟送回汾陽去,可不屋子裡就沒個能使喚的人了?還得有個老成持重的僕婦,才能長長久久的侍奉。”
她本是想採納蘇嬤嬤的建議,往簡氏身邊安插一個耳目,蘇嬤嬤卻是心中一動:“說來乳母這類的僕婦到底不同平常,要非犯了大過責是不宜驅離的,娘子的乳母不知犯了什麼事?老奴可不是好打聽,就是想勸勸娘子,一來屋子裡的事有乳母照管更加妥當,再者……要若孫相公日後得到了寬敕,授職獲官,娘子身為官眷再被揭出這樁驅離乳母的舊事,就怕會受誹議。”
簡氏一聽心裡難免著慌,忙著解釋:“驅離乳母並非是妾身的意願,著實……乳母多話,有損顧宜人的清白,婆母動怒,斥責妾身不知約束僕婦,妾身不得已才責罰了乳母。”
老太太便要刨根問底,卻被蘇嬤嬤阻止了。
“要真是這樣,也的確該罰,但則娘子屋子裡不應少了老成的僕婦,我們太師府很有幾家相熟的牙行,牙婆都是最穩妥的,不如老奴先替娘子打聽著,若有合適的人幫著娘子買辦添置?”
簡氏自然是千恩萬謝。
待簡氏走後,老太太才道:“怎麼你竟攔著我打聽清楚簡氏的乳母究竟說了顧氏什麼閒話?”
“既是關及清白二字,料也能料到是什麼話了。”
老太太咬牙道:“我就知道顧氏是個水性楊花的貨色。”
“但則此事就算並非捕風捉影,簡氏也必然不肯更多透露的了,也不會幫著咱們指證大奶奶,老奴看來還是暗暗使人往汾陽,把簡氏的乳母叫來京城仔細詢問的好。”蘇嬤嬤又再出謀劃策。
“可如今趙蘭庭這個不孝孫儼然把咱們困禁在太師府裡,從前多少人手都見風使舵不肯再聽差遣了,別說去汾陽尋人,就是往簡氏身邊安插耳目都大不容易。”老太太咬牙不停。
“大爺起先禁止老太太與侯府來往,當是擔心太師府被侯府牽連,而如今侯府已然獲罪,就沒了再禁止老太太與侯府來往的必要,老太太鬧上一場,就說擔心侯爺的身體,一定要回侯府看望,大爺未必還會阻攔……更穩妥的法子還是老太太先行示弱,答應著日後再不為難大奶奶,只望大爺能讓老太太回一趟侯府看望親人,老太太都這樣哀求大爺了,大爺若還不鬆口,太不近人情,大爺多少還會顧忌著不孝的誹議。”
老太太如今更是對蘇嬤嬤言聽計從,立時打定了主意:“下晝時你去二門盯著,趙蘭庭一踏進後宅,我就去斥鷃園哭求,我就不信當著這麼多僕婦的眼,他連這點情理都敢悖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