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嘉說的話很露骨也很噁心,可是卻讓我整個人都震住了。
我原本因為,是裴少北找不到我,又聽到蕭晨的一些聲音才過來洗手間踹門。然而現在,張嘉嘉卻告訴我是她將裴少北叫過去的還是以我的名義?這的確很有可能卻又讓人匪夷所思。
“我的手機怎麼會在你的手裡?”這是我最詫異的地方,當時我面對外面瘋狂的蕭晨時曾經打算給裴少北打電話的,可是手機並不在我的包裡。後來廝打的過程中,手包也不知道掉在了哪裡,後來也不知道誰塞回了我的手裡,我當時已經被裴少北的態度以及當時的場面整懵,的確沒有注意到這一塊,後來回到家裡卻是從包裡發現了手機。我當時還以為是在車裡找到的,畢竟那晚的記憶太過混亂,能記住的只有我的難堪和裴少北的壓抑憤怒。
“在沙發上和你聊天的時候偷得,你沒發現也很正常,畢竟在你眼裡你是看不上我這種人的,甚至是急於擺脫,卻又丟不開外表的清高,做不到和我一樣不顧一切,無所畏懼。顧晚,你的軟肋很好抓,所以,你會被袁紹拿捏也很正常!”張嘉嘉從車裡摸出煙,點了一根,菸圈吐在我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屑。
我抬手揮了揮,對張嘉嘉對那次酒宴事件的解釋已經信了八成。畢竟合情合理,最主要的是,時間把握的很好。
我又莫名想起在醫院裡生出的那個念頭,如果張嘉嘉真的想和我合作,我們互相利用,互為依託,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很感激。不過我很好奇,你這麼做,怎麼可能瞞得過袁紹?”
張嘉嘉又吸了口煙,隨即回道,“袁紹和裴少北一樣聰明,聰明的人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自負,你覺得,他會認為我在這個時候背叛他?”
張嘉嘉笑的異常自嘲,我看著她的樣子,彷彿從煙霧中望過去,卻再也找不到當初她坐在林東的腿上對著我耀武揚威的張揚模樣。那時候的她,尖酸刻薄,卻又帶著活力,而如今,她依舊尖酸刻薄,卻如同一個活在地獄裡的鬼一樣,了無生機。
“好,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既然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那我們合作!”我對著她伸出手,我如此快的決定倒是讓她微微錯愕,她手指夾著煙,半天沒有做出反應。
“你還有別的條件?”我皺眉看著她,張嘉嘉這才回過神來,卻是吃吃笑了起來,“顧晚,我第一次發現你這麼可愛!”
“別,我可不想被你惦記,既然已經合作,那我是不是可以下車了?”我收回自己的手,指了指車門。
張嘉嘉卻並沒有開鎖,而是對我道,“你這麼大方,我也沒必要摻著掖著。”
她轉身從包裡拿出一個錄音筆遞給我,“這是那個外商跟我說的話,袁紹那個人太謹慎,我沒有弄到相關的證據,這一個就算是和你合作的見面禮了,拿給裴律師,看看有沒有用!”
我拿在手裡,卻沒有聽,而是問道,“張嘉嘉,如果有需要讓你出庭作證,你願意嗎?”
張嘉嘉看白痴一樣看著我,嘴裡的眼圈緩緩溢位,笑的魅惑而有風塵,“顧晚,你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單純,在這個圈子裡,誰不知道誰的底細啊。大家帶著面具活著,你非要撕開了,我想擺脫袁紹和蕭晨,可是,我並不想離開這樣的生活圈子。你說我是撈女也好,妓女也罷。顧晚,我沒有你的清高也沒有你的好運,關於這一點,你不用費什麼心思!”
我點了點頭,表示瞭解。我雖然對張嘉嘉所說的那個圈子的規則不懂,但是隻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這種背主的行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唾棄和防備。
張嘉嘉願意為了自由和我合作,卻不願意為了任何人斷掉自己的財路。我將錄音筆放進包裡,對著張嘉嘉挑了挑眉,“我還要回家給我男人拿飯,你是打算送我一程,還是直接將我放下!”
“顧晚,你這是在對著我炫耀嗎?”張嘉嘉勾著嘴角,我不置可否地眨了下眼。張嘉嘉並沒有送我,而是直接在路邊將我放下,用她的話說,她並不想和我糾纏,也不想看見我曬幸福。
臨走的時候,她突然問了我一句,“顧晚,你還見過林東嗎?”
我一怔,有些不明白她突然這麼問的意思,可是心裡卻是本能地生出警惕。轉頭再看她,卻發現她整個人都顯得異常落寞,只不過那花了濃妝的臉,根本看不清具體的神色。
“見過!”我沒有隱瞞,“在首都見過,他還不錯,至少比以前要好!”
我不知道自己這麼說張嘉嘉能不能聽明白,卻也未作停留,轉身離開。林東的轉變曾經讓我生出不一樣的情愫,也可能是因為在那樣的環境下,面對和自己曾經那般熟悉的人生出了某種難以明說的信賴。不過我知道,那只是海市蜃樓一般的幻覺,一種人的精神意識崩潰的極致的釋放,將自我的絕望透過這樣一個人得到片刻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