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敏懿領著下人在路邊候著,看見輕舟過來,溫敏懿紅著眼圈,上前握住了輕舟的手,還不曾開口,便是掉下了淚來。
“嬸母。”看見溫氏,輕舟停下了步子。
“輕舟,是嬸母對不住你,”溫敏懿眼眸含淚,悽聲道;“這是老夫人的意思,嬸母做不了主。”
輕舟搖了搖頭,“這是輕舟甘願的,輕舟願為夫君殉葬,嬸母不要難過。”
溫敏懿拍了拍輕舟的手,道,“等你走後,連翹那丫頭嬸母會幫你照看著,你只管安心。”
“輕舟謝過嬸母。”輕舟向著溫敏懿道謝,直到隨行的嬤嬤催促起來,輕舟向後退了兩步,對著溫敏懿拜了下去,行了大禮。
“輕舟,你這是做什麼?”溫敏懿神情一動,作勢便要扶起輕舟的身子。
輕舟沒有動,她的眼中帶淚,只俯下身子,與溫敏懿道;“輕舟祈求嬸母,您和叔父,要好好兒的過日子。”
溫敏懿微怔,她動了動嘴唇,卻是說不出話來。
“請嬸母和叔父彼此照顧,輕舟即便去了九泉之下,也會為叔父和嬸母祈福。”輕舟說完,向著溫敏懿拜了三拜。
溫敏懿眸心通紅,只念了句;“你這是何苦”
輕舟站起了身子,她沒有再和溫敏懿說什麼,只由著嬤嬤攙著自己,向著靈堂走去。
堂中擱著一張凳子,而一旁的僕人,已是將一條白綾呈於托盤,雙手端在了輕舟面前。
“少夫人,奴才們服侍您上路。”那嬤嬤的面上雖畢恭畢敬,語氣卻是十分陰沉,她向著輕舟看去,但凡輕舟有絲毫猶豫,她們便會親自出手。
輕舟面色寧靜,眸光中更是溫溫潤潤的,她從嬤嬤手中接過白綾,秀足則是踏上了凳子,她的小手將白綾掛在房樑上,在尾端處打了一個結。
在將自己細嫩而白皙的頸脖送進白綾中時,輕舟想起了萬重山。
想起自己第一次瞧見他,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溫聲告訴她,“我是萬重山。”
想起自己被萬梓安欺凌時,他一腳踹開了房門,去為她做主。
想起自己親手做的劍穗,被他珍而重之的收在懷中。
想起自己在馬車中被顛的七葷八素,驚恐不安時,他如天神般從天而降。
想起他抱著自己跳進懸崖,想起他在水中那唯一一個親吻
輕舟眼瞳柔和,唇角劃過一絲溫柔的笑渦,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將頸彎套在了白綾中,踢開了腳下的凳子。
“侯爺?”
侯府外,待看見萬重山的身影后,守門的侍從頓時大驚失色,不等他們回過神來,萬重山已是翻身下馬,幾乎橫衝直撞般的向著後院闖去。
“侯爺回來了!”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守在靈堂前的僕人俱是一震,諸人抬頭看去,就見一道身形高大的男子衝了過來,一眼便看見了那道懸樑自盡的身影,萬重山瞳孔欲裂,瞬間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劍,那佩劍帶著風聲,被男人以一股強勁的力道擲了出去,佩劍割斷了房樑上的白綾,不等輕舟的身子倒下,萬重山已是衝進靈堂,緊緊抱住了她的身子。
“輕舟,我回來了,沒事了。”萬重山心如擂鼓,只失而復得般將輕舟牢牢的抱在懷中,他面色蒼白,只不住的喚著輕舟的名字,直到輕舟微弱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他焦急如狂的面容。
剛看見他,便有淚水從輕舟的眼睛裡滾了下來,她說不出話,只覺頸脖那裡火辣辣的疼,萬重山看著她那些淚水,眸中憐意似海,他伸出手指,為她拭去了那些淚珠,輕舟看了他一眼,終是在他的懷裡暈了過去。
輕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當她醒來時,就見天色已是暗了下來,屋子裡燃著燈,映著床前那一道英挺筆直的身影。
看見輕舟醒來,萬重山眸心一震,他的目光落在輕舟的頸彎,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勒痕,他伸出手指,緩緩撫了上去,問了句;“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