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
屋子裡燃著一盞幽暗的燈,將女子的身影淡淡的映在牆壁上。
納蘭穿著漢女的衣裳,長髮盡數包在頭巾之中,露出的臉蛋亦是抹著碳灰,只將雪白的肌膚盡數遮住,她這一身裝扮的毫不起眼,紮在人堆中猶如最尋常不過的鄉下女子。
因著要惹人耳目,她的隨行並不多,唯有蕭德忠一人,其餘諸人便是扮作客商,隱在了納蘭周圍。
“他究竟何時才能醒?”納蘭凝視著床上的男子,眸心滿是隱憂。
蕭德忠聞言,便是恭聲道;“公主,萬重山此番受了重傷,只怕一時半會,定是難以清醒。”
納蘭眉心微蹙,一雙妙目仍是落在萬重山身上,就見他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他的頭部受了重創,剛包紮過的傷口又是隱隱沁出了鮮血。
納蘭握住他的手腕,去探他的脈息,女子心中一沉,只斬釘截鐵的開口;“不行,不能在這般拖下去,我必須要帶著他離開河州,儘快回大遼。”
“公主!”蕭德忠吃了一驚,勸道;“如今的河州戒備森嚴,齊國皇上更是下令要在周邊全力搜尋萬重山的下落,咱們若想將萬重山帶走,只怕.....”
“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說。”
“公主,恕屬下多言,萬重山是大齊名將,也是咱們大遼最大的威脅,而今好容易有機會讓他落在了咱們手裡,公主為何還要千方百計的救他?”
納蘭雙目似電,向著蕭德忠看去,“正因為此人位高權重,才不能這般輕易的就讓他失了性命,他是大齊的功臣,也是燕州的屏障,他若落在咱們手中,你覺得齊國的君主會不會想法設法的來將他贖回去?”
“公主,此人為人剛烈,若等他醒來,屬下只怕他不會為咱們所用。”
“眼下管不了這麼多了,”納蘭的聲音冷靜而乾脆,“咱們先設法將他帶回大齊,父汗那邊,我自會和他解釋。”
聽納蘭這般說來,蕭德忠心下無奈,卻也不敢違背,只得俯身稱是。
皇宮,雲熙殿。
“小姐,這是御膳房剛送來的鮮果,你吃點兒。”連翹手中握著勺子,十分細心的挖了一塊果肉,送到了輕舟唇邊。
這兩日,輕舟生怕有人會在飯中下了落胎藥,是以不論是茶水,還是飯菜都是滴口不沾,唯有這些鮮果,讓人無法下毒的,輕舟才會吃上幾口,小心翼翼的護著腹中的胎兒。
“娘娘,皇上下了旨,任誰都不可接近雲熙殿。”
驀然,宮外有宮娥的聲音傳了進來。
“讓我進去,我不是外人,我是輕舟的姐姐!”
聽著這一抹輕柔的女聲,輕舟一怔,連翹顯然也是聽見了的,只驚愕道;“是大小姐!”
連翹說完,便是起身去開啟了宮門,果真見殿外站著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子,此外,殿外還站著兩個宮人,不許陳輕如進入雲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