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聽聞明日就能回京,一雙剪水雙瞳中頓時有亮光閃過,她唇角含笑,只向著萬重山點了點頭。
萬重山望著她那一抹笑靨,卻是良久都沒有動彈,直到羅義垌忍耐不住,乾咳了兩聲,萬重山才回過神來,他自嘲一笑,從輕舟身上收回目光,轉過了馬頭,向著前方行去。
輕舟望著他的背影,只覺心中漾著甜意,連翹在一旁瞧著也是偷著嘴兒笑道;“小姐,您瞧侯爺,倒是巴不得時時刻刻都能和您待在一處呢。”
輕舟被她說的臉龐發燙,只點了點她的眉心,嗔了句;“就會貧嘴。”
連翹吐了吐舌頭,望著輕舟高高聳起的肚子,忍不住將手掌撫了上去,“小姐,您這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了,也不知這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輕舟瞧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聽著連翹的話,心中亦是覺得沉甸甸的,她默了默,才道;“我自己是無妨的,不論男孩女孩都是我的骨肉,我都一樣的疼,只不過”說到此處,輕舟頓了頓,才繼續說了下去;“萬家子嗣單薄,若是可以,我希望這個孩子能是一個男孩兒,為萬家綿延子嗣,等以後”
“等以後小姐再給侯爺多添幾個閨女,是不是?”連翹挪揄道。
“又來胡說。”輕舟薄怒輕嗔著,話雖如此,可她唇角卻是浮起了絲絲微笑,顯是心中所想的亦是與連翹一樣。
“小姐,說心裡話,奴婢也盼著您這一胎能給侯爺生個小世子,老夫人最是看重子嗣,您若是能生個男孩兒,老夫人興許就會接納您了。往後,不論侯爺身邊有多少女人,只要您生了長子,也都沒人能越過您。”
輕舟聞言,心裡頓是一咯噔,她望著萬重山的背影,隔了許久,才輕聲說了句;“他和我說過,他身邊再不會有旁的女人”
連翹聽著輕舟的話,瞧著輕舟大腹便便的坐在那裡,連忙順著輕舟的話說了下去,“是啊小姐,侯爺是當世英雄,他說的話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侯爺會好好對小姐的。”
輕舟望著那一道寬闊矯健的背影,想起溫敏懿,想起納蘭,只覺心裡湧來幾分酸澀,她將那些酸楚壓下,輕聲說了句;“是啊,他會好好對我的。”
說完,輕舟深吸了口氣,將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都是拋之腦後。
傍晚時分,萬重山一行人到了客棧。
萬重山下了馬,將輕舟抱下了馬車,見輕舟眉宇間漾著幾分疲倦,萬重山連忙命人收拾好房間,扶著輕舟前去歇息。
趕了一天的路,輕舟的確是倦了,進屋後,萬重山摟著她在床上坐下,兩人才說了幾句體己話,輕舟的眼皮便是沉重起來,只倚在萬重山的肩頭,昏昏欲睡的樣子,可愛極了。
萬重山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剛要照顧她睡下,就見連翹領著嬤嬤端了熱水進屋,萬重山瞧著,便是讓她們將熱水留下,命她們退了下去。
輕舟睜著惺忪的眼睛,見萬重山捲起袖子,她的美瞳中有愕然劃過,就連睏意也是褪去了不少,只怔怔的看著男人,問了句;“重山,怎麼了?”
萬重山也沒吭聲,只擰了一把熱毛巾,他的手勢間蘊著憐惜,先是為輕舟洗了把臉,而後又為她擦了雙手。
輕舟赧然起來,欲從他手中接過毛巾,“我自己來。”
萬重山按住了她的身子,與她低聲道;“別動,坐好。”
輕舟聞言,果真是聽話的坐在了那裡,不再動彈。
萬重山為輕舟洗好了臉,便將一盆熱水端在地上,呈在輕舟腳下,而他本人則是蹲下身子,握住了輕舟的腳踝。
輕舟如今月份大了,壓根無法彎腰,而她原先纖細的細足亦是變得腫脹起來,這一路以來,但凡萬重山得了空閒,都會親自照顧輕舟洗漱,而今看著輕舟日益腫脹起來的雙腳,男人眸底有心疼之色劃過,他用手在輕舟的腳踝處輕輕捏了捏,頓覺陷進去一個窩窩,隔了許久才慢慢恢復。
“不要緊的,楊嬤嬤說,女人家懷著孩子,快生的時候都會這樣的。”輕舟聲音輕柔,安慰著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