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重山沒有說什麼,只將她的那一雙腳放在了熱水中,他的手指粗糲,摩挲著輕舟的腳丫時,只讓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情不自禁的躲著。
“怎麼了?”萬重山抬眸,看了她一眼。
“我癢。”輕舟如今即便已是懷胎八月,可仍是明眸善睞,巧笑倩兮,她這一笑間,更是嬌豔如花。
萬重山看著她的笑靨,眉宇間便是一柔,與平日的威嚴果敢如同判若兩人,他放緩了手勢,只輕撫過輕舟的腳面,輕舟望著他專心致志的樣子,只覺一顆心猶如在溫水中泡著般,說不出的柔軟。
他是大齊的名將萬重山,是以庶民之身位列王侯的萬重山,是手握重兵,讓皇上都要忌憚三分的萬重山,可他竟會蹲在她面前,親手為她洗著腳,輕舟每逢想來,都覺不可思議,興許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才得了他這一份眷顧。
萬重山為她洗好腳,照顧她在床上歇下,待僕人進屋將熱水端走後,萬重山自己亦是和衣躺在了輕舟身邊,他的大手撫著輕舟的肚子,溫聲道;“睡吧,我在這陪著你。”
輕舟將臉龐埋在他的胸口,這些日子,萬重山雖每日都會陪著她,可晚間卻甚少與她同屋,每次都是在她睡著後,他便會起身離開她的屋子。
輕舟也明白,她如今的身子,是不能與他同房的,而每逢與萬重山睡在一起,他也總是會忍耐不住,親一親,抱一抱的,輕舟知道,萬重山不與自己同寢,也是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傷著她和孩子。
輕舟低低的“嗯”了一聲,她枕著萬重山的胳膊,想起明日就要回到京師,心中既是期盼,又是有些害怕。
見她睜著眼睛,似有心事的樣子,萬重山撫上她的臉,問道;“在想什麼?”
“重山,等咱們回到京師,老夫人,寧夫人還有溫夫人她們”輕舟提起萬府的女眷,委實不知該如何稱呼,只得以夫人相稱。
萬重山緊了緊她的身子,他的眼眸漆黑,似是能看到輕舟的心底去,“別怕,娘知道你懷了孩子,不會再怨怪咱們。至於大嫂,”萬重山說到此處,微微頓了頓,他皺了皺眉,嘆道;“的確是我對不起她。”
輕舟不忍見他如此,她握住了他的胳膊,萬重山拍了拍她的小手,與她道;“你放心,我會讓人妥善照顧大嫂,等日子一久,她總歸能慢慢接受咱們。”
“那,溫夫人呢?”輕舟抬起眼睛,眸心既是慚愧,又是歉疚,不安的看著萬重山。
提起溫敏懿,萬重山眸心的光亦是沉了下去,他沉默片刻,才道;“月兒,敏懿跟我多年,我無法休她。”
“我知道,”輕舟連忙開口,她的眼瞳純淨而明亮,猶如這世間最美的寶石,“我只是怕她會接受不了。”
想起自己之前面對溫敏懿時,所喚的的那一聲聲“嬸母”,而今卻要與她一道服侍一個男人,輕舟心下除了歉疚,便是難言的苦楚,她的臉龐火辣辣的,只覺無顏面對。
萬重山沒有說話,他只是攬著輕舟的身子,他望著她白皙柔美的面頰,低聲吐出了幾個字來;“你眼下懷著孩子,只需將自己和孩子照顧好,其他人,其他事,都交給我,你不用管。”
聽著萬重山的話,輕舟動了動唇,還想再說什麼,然而萬重山已是抬起下顎,封住了她的唇瓣,將她餘下的話盡數吮了下去。
京師,鎮遠侯府。
午後,萬母領著溫氏,婆媳兩人一道在大廳候著,寧氏自兒子走後便一直纏綿病榻,而今萬重山與輕舟回府,萬母生怕此事會刺激著寧氏,是以壓根不曾讓人去請她。
聽著腳步聲,萬母抬眸看去,就見管家匆匆而來,向著她恭聲道;“啟稟老夫人,二夫人,侯爺回來了!”
萬母眼皮一跳,讓人扶著站起了身子,她向前走了兩步,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神情堅毅的男子向著自己走來,在那男子懷中,還扶著著一個身量嬌柔,容貌姣好的女子,那女子腹部高高隆起,看起來已是約莫有了七八個月的身孕,快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