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此時,她已下定決心遠走草原與大漠,可看見他,只讓她的心仍是不可抑制的湧來一陣酸楚與難過。
“萬重山.....”納蘭嗓音很低,喚出了他的名字。
萬重山的眼睛落在她懷中的嬰兒身上,他見那孩子長得十分壯實,雖是剛滿月的嬰兒,可那五官卻也是隱隱地透出粗獷之意,一瞧便知不是漢人。
見萬重山看向自己懷中的嬰孩,納蘭微微一笑,道:“他剛出生時,我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可現在,我疼他,愛他,恨不得日日夜夜的抱著他。”
說完,納蘭頓了頓,她看向萬重山的眼睛,很輕的聲音說了句:“這個孩子屬於遼闊的草原,屬於蒼涼的大漠,我要帶著這個孩子,回到屬於我們自己的地方。”
“你要走?”萬重山聽了納蘭的話,微微擰眉。
“對,我要回到我的族人身邊,帶著他們過回騎馬放牧的日子。”
“納蘭....”萬重山還欲在說什麼,卻見納蘭搖了搖頭,接著說道:“萬重山,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也不用為了道義挽留我,我生於草原,長於草原,我過不慣你們漢人深宮中的日子,唯有草原,才是我們母子兩該去的地方。”
見她心意已決,萬重山未再多言,他心中明白,回到草原,既是納蘭的心願,也是她的成全,是對自己與輕舟的成全。
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念起她數次的相救與相助,迴護與放手,萬重山黑眸深邃,卻是看向那個孩子,問了句:“我可否抱抱他?”
納蘭鼻尖一酸,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沒有吭聲,只點了點頭,將孩子送到了萬重山懷中。
嬰兒沉沉睡著,這是一個父不詳的孩子,也是一個因他而誕生於世的孩子。
萬重山久久地看著孩子的睡容,他一語不發,卻是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那匕首跟隨他多年,外間的刀鞘上刻著一個篆寫的“萬”字。
他將那把匕首放在了孩子的襁褓之中。
納蘭微怔,不解的看向萬重山的眼睛。
“這匕首由名匠所鑄,共有兩把,其中一把,我留給了我的兒子,這一把,給這個孩子。”
“萬重山.....”納蘭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她不願失態,只微微側過身,勉強道:“這匕首既如此寶貴,你還是自己留著,不必給他。”
萬重山聽著她的話,只緩緩搖頭,匕首乃是死物,與納蘭所做的一切相比,這區區一把匕首,又能算得了什麼。
“納蘭,今後不論何時,即使是這個孩子長大成人,但凡這個孩子有何需要襄助之處,你都可讓他拿這把匕首來大齊找我。”
納蘭心中一震,明白這是得到了萬重山的承諾。
而這一諾,重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