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啊.....”輕舟著急起來,白淨的額頭亦是沁出了晶瑩的汗珠。
納蘭搖了搖頭,十分微弱的開口:“不要再費力了,我根本....根本就不想生下這個孩子....”
輕舟一震,抬起了眼睛,問她:“為什麼?”
“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萬重山的骨肉.....”納蘭說完,咬緊了牙關,待那股腹痛稍稍退去,又是吃力的開口;“就連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輕舟聽著納蘭的話,只覺驚愕,驚愕之餘,則是匆匆收起心神,“先別說這些,你好好兒的把孩子生下來,我去喊產婆。”
輕舟說著,剛要離開,胳膊卻讓納蘭一把攥住,許是因著劇痛,納蘭的手指十分有力,只攥的輕舟生疼,再也動彈不得。
“不要去喊人,這件事,我只告訴你。”納蘭的眼睛晶亮,說完,宮縮來的又緊又密,只讓她終究是忍耐不住,從喉嚨中發出一聲悶哼。
“納蘭.....”輕舟見她如此,眸心滿是憂色。
“當日,他被李雲召的人追殺.....是我帶著人,救了他.....”納蘭聲音很輕,卻還是能讓輕舟聽了清楚。
輕舟心中微顫,頓時想起萬重山的話,萬重山也與自己說過,納蘭對他有救命之恩。
“他受了重傷,我和他....和我的手下走散了,我們去了漠北草原,住在牧民的家裡....”納蘭說完這一句,呼吸便是變得急促了起來,她用力的絞著手中的棉被,發出幾不可聞的,滿是痛苦的低喊。
輕舟見她如此,剛要去喚產婆,納蘭卻是開口道;“你不要喊人.....我話還沒說完.....”
“等你生完孩子,不論你說什麼,我都會聽。”輕舟勸著她,納蘭卻仍是搖頭,她依舊死死的攥著輕舟的胳膊,接著說道;“他那會,傷的很重....必須要有上好的金瘡藥.....羊肉....還有奶茶,才能救活他....”納蘭強撐著,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輕舟,“我....去了韃靼人的部落,用自己的身子....為他換來了這些東西....”
輕舟聽著納蘭斷斷續續的話,當她聽得這些後,頓時睜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納蘭,啞聲吐出了幾個字;“你說什麼?”
納蘭唇角溢位一絲悽楚而荒涼的笑意,她看著輕舟,喃喃道;“這個孩子,就是那些韃靼人的,他後來知道了這件事兒....他覺得愧對我,所以....才會認下我的孩子.....”
輕舟心神巨震。
“你不要怨他,陳輕舟....我終其一生,也不曾得到的東西....”納蘭疼的直吸氣,卻還是強撐著說道;“你早已得到了.....”
輕舟看著她慘白下去的臉色,忍不住喚出她的名字;“納蘭....”
“答應我,你要好好對他....”納蘭攥緊了輕舟的手,她的眸子中滿是殷切之色,就那樣看著輕舟的眼睛,“從始至終,他的心裡.....有的都只是你....”
納蘭說完,腹中又一次湧來一股劇痛,那是幾乎要將人劈成兩半的痛,那股痛折磨著納蘭,只讓她終於呻吟出聲。
而幾乎是在同時,輕舟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她掀開被子,就見納蘭身下的鮮血已是染溼了床褥,那樣多的血從納蘭的身子裡汩汩而出,看的人膽戰心驚。
“納蘭!”輕舟心知納蘭大出血,而遇上這樣的情形,產婦的性命便是危在旦夕,她再也顧不得什麼,只連忙喚來了產婆與醫女,而當那產婆進了帳子,就見納蘭已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她閉上了眼睛,人事不知的暈了過去。
“娘娘?娘娘?”那產婆慌了神,只六神無主的立在哪兒,幾乎著急的快要哭了出來,“這可如何了得....”
“你聽著,要保大人。”輕舟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