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重山粗糲的掌心撫上她的面容,溫聲道;“別哭,我很快就回去。”
輕舟勉強忍住淚水,只點了點頭,她不敢再說話,只怕自己的聲音會暴露出她的哀傷,她也不敢去看萬重山,只從男人的手心抽出了自己的小手,她最後看了男人一眼,終是咬了咬牙,領了初雲與初念兩個丫鬟,向著馬車走去。
遠處,主帳。
萬重山與輕舟惜別的這一幕,完完整整的落在了李雲召眼裡。
“皇上,鎮北王妃此番回京,您看要不要派人在路上”曹公公對李雲召的心思一直都曉得,眼下看著李雲召遙遙望著輕舟一行,遂是斟酌著開口。
“不,”李雲召打斷了曹公公的話,他的眸心深邃,落在那一道嬌柔的身影上,一直看著她上了馬車,才道;“等孤扳倒萬重山,她遲早會是孤的女人,孤,不急在這一時。”
曹公公聽了這話,便是不再說什麼,只站在李雲召身後,與他一道看著輕舟一行離開了軍營,越走越遠。
邊疆的戰事仍是在繼續,當輕舟回到京師,已是入秋。
如萬重山所料那般,萬小寶已經八個多月了,輕舟離開時候,他還是個三個月大的嬰孩,要乳孃包在襁褓中,而當輕舟回來,他卻是長壯了一圈,在輕舟離京的這些日子,萬母,蘇氏,連翹,乳孃,嬤嬤丫鬟上上小小几十口都是精心的照料著這個孩子,不敢讓他凍著,也不敢讓他餓著,這般養下來,只將萬小寶喂得白白胖胖,肉呼呼的樣子像極了菩薩身邊的善財童子,許是長大了,長開了,輕舟看見兒子時,就見孩子眉宇間的秀氣逐漸隱去,英氣取而代之,倒有些像父親了。
輕舟迫不及待的從乳母手中將兒子抱在了懷裡,她一句話也沒說,眼淚便是當先掉了下來,她失而復得般的緊緊抱著孩子,在兒子的臉蛋上不住的親吻著,哽咽著說了句;“小寶,好孩子,娘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萬小寶許久不曾見到母親的面,自會認人後除了祖母與外婆,便是連翹和乳孃抱著他,此番驟然被輕舟抱在懷裡,萬小寶先是怔住了,待回過神來,便是“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一雙藕節般白胖的小胳膊不住的往乳孃的方向張著,輕舟見孩子不要自己,更是難過和愧疚,只不住的哄著兒子,直到孩子哭累了,哭倦了,才終於在她的懷裡睡著了去。
晚間。
輕舟自回來後,便是一直守著孩子,待小寶睡著,輕舟將孩子送進了搖籃,自己也仍是在一旁守著,似是要將母子分別的這半年全都補回來。
“小姐,您吃些東西吧。”連翹端了一碗粥,腳步輕柔的走了過來,瞧著輕舟因著長途跋涉,而顯得蒼白的面色,忍不住勸到。
“先放著吧。”輕舟的眼睛仍是落在兒子身上,幾乎捨不得眨眼。
連翹依言將粥擱下,瞧著輕舟這般看著孩子,便是忍不住安慰道;“小姐別難過,您這剛回來,小世子還不熟悉您,等過幾日,小世子保準離不開您了。”
輕舟為孩子輕手輕腳的掖了掖被子,瞧著孩子胖乎乎的小臉,便心知孩子得到了極好的照料,她眸心透著感激,與連翹道;“好連翹,這些日子多虧你了。”
“小姐說的哪裡話,”連翹走到了輕舟身邊,與她一道守著小寶,“小世子本就可愛,府裡的人都喜歡他,就連寧夫人”
說到這裡,連翹頓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閉上了嘴巴,有些不安的看著輕舟。
“寧夫人?”聽連翹提起寧氏,輕舟心頭頓時一緊,問道;“她怎麼了?”
“小姐別擔心,寧夫人也很喜歡小世子。”
聞言,輕舟心中更是不解,寧氏對自己與萬重山恨之入骨,當日小寶滿月,她更是詛咒小寶活不過週歲,她又怎會喜歡小寶?
許是看出了輕舟的心思,連翹咬了咬牙,與輕舟道;“小姐,有些話,奴婢說了您可不要生氣。”
“你我名為主僕,實為姐妹,我怎會生氣?”輕舟聲音溫和,眸心透著疑惑。
“小姐,小世子剛生下來時,和你長得像極了,可您瞧小世子眼下,卻不大像您了,是不是?”
“嗯,這孩子,倒有幾分像他父親了。”輕舟看著小寶熟睡的小臉,心裡便是一甜。
“那日老夫人說,咱們的小世子”連翹說到這裡,聲音越發小了下去,她看著輕舟的眼睛,猶猶豫豫的說了句;“長得和梓安少爺小時候一模一樣,所以,寧夫人每次看了小世子,都要上來搶的,一旦抱住了就不願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