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什麼?”輕舟竭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向著連翹問道。
“如今外頭的那些人分成了兩撥,其中一撥說王爺心狠手辣,罔顧人倫,為了得到侄媳婦,連自己的侄兒也能痛下殺手,根本不配位居王侯。另一撥人則說王爺成名多年,戰功赫赫,也在朝中結下了一些恩怨,這件事定是有人在背後詆譭他,總之,外面民怨紛紛,都在要求京兆尹儘快破案。”
輕舟一字不落的將連翹的話全都聽了進去,其實即便連翹不說,輕舟也是明白的,茗香是宜春樓的名妓,在京師本就頗有名氣,何況此事又扯上了萬重山,萬重山威名赫赫,驟然與這花魁扯上干係,亂七八糟的傳言定會如長了翅膀般,迅速的傳到各地,止都止不住。
“小姐,小世子已經快週歲了,王爺不是說過,等世子生辰,他就會回來了,等著王爺回來,這些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連翹不忍見輕舟失魂落魄的樣子,便是出聲安慰。
“連翹,若這些,不是謠言呢?”輕舟心頭酸澀,向著連翹看去。
“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連翹大驚,“小姐難道是說,梓安少爺的死,當真和王爺拓脫不開干係?”
“我不知道,”輕舟眸心滿是苦澀,她搖了搖頭,小聲道;“萬梓安是他的親侄兒,他平日對他雖嚴苛了些,可我知道,在他心底一直都是對萬梓安寄予厚望的,我實在不信....他會命人殺了自己的親侄兒。”
說完,輕舟眼底浮起幾分痛苦,又是言道;“可如你所說,萬梓安的死,的確是成全了王爺,王爺娶了我,在世人眼裡,王爺....是這場意外最大的受益者。”
連翹心頭一凜,眸心驚恐之色俞濃,忍不住失聲問了句;“小姐,倘若這事真是王爺做的,那咱們該怎麼辦?”
輕舟想起了自己與萬重山之間的種種,他一直都待她那樣好,他為了她,甚至就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那他為了得到她,又會不會要了旁人的命,即便這個人是他的親侄子?
輕舟攥緊了自己的手指,直到指甲掐進了手心,痛意襲來,只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抬起頭,目光中透著堅定,一字字的與連翹道;“連翹,當初,京師的人都曉得萬梓安不喜歡我,厭棄我,日日花天酒地,對不對?”
連翹不懂輕舟話中的含義,見她這般相問,便是疑惑的點了點頭。
“還有,他那日打我,不僅你瞧見了,萬府的那些僕人,也有很多人都瞧見了,是不是?”輕舟眼眸雪亮,又是問道。
連翹心中一動,隱約想起了什麼,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輕舟,失聲道;“小姐,您是不是要.....”
輕舟點了點頭,她的聲音很輕,連翹卻仍是聽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王爺做的,倘若真的和他有關,我會去告訴京兆尹,是我.....讓人做了手腳,殺死了萬梓安。”
“小姐!”連翹發出一聲低呼,“您是要為王爺頂罪?”
輕舟的神色已是平靜下來,聽著連翹的話,便是微微頷首,道;“我會去認罪,萬梓安對我不好,整日花天酒地,對我拳打腳踢,我完全有理由想要殺了他,然後....再去引誘鎮北王。”
“小姐,您這是何苦?!”連翹心中酸澀極了,忍不住在輕舟面前蹲下身子。
輕舟輕撫上連翹的發頂,溫聲囑咐;“連翹,假如當真有那麼一天,你一定要替我照顧好小寶,我把孩子,就交給你了。”
“不會的小姐,等王爺回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有王爺在,他不會讓小姐去替他頂罪的!”連翹著急的攥住了輕舟的衣角,輕舟念起萬重山,只覺得柔腸百轉,亦是期盼著他能快些回來。
餘下的日子,茗香的案子並沒有太大的進展,京兆尹親自徹查此案,領著人細細查驗了萬梓安墜馬當日所用過的馬具,果真查出萬梓安的馬鐙和馬鞍俱是讓人做了手腳,馬鞍中讓人埋進了細細的銀針,馬鐙的扣子則是讓人十分隱秘的用刀割斷,一時或許還不足以讓人發覺,可隨著人在馬鞍上顛簸,腳蹬處只會越發不不穩,種種跡象表明,萬梓安墜馬身亡,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這一訊息剛從府衙傳出,頓時傳遍了京師的大街小巷,世人皆是譁然。
萬家的女眷,自然也全是知曉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