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毒粉作用下,單黎夜眼前變得漸漸朦朧,看不清晰的數條黑影擁劍奔來。
她努力保持清醒,不讓自己迷離的眼皮沉下去,雙手持著力道不減的寒冰裳虹,揮出了數道氣刃,數十黑影紛紛退後,面對劍氣威力,似是懼怕了幾分,遲遲不敢再靠近。
不一會兒,黑衣人眉眼交談,飛快的在草叢中踩踏,轉換著陣型,將她圍了個水洩不通,他們手中的劍飛快,幻化成影,似無形的牢籠,困頓著她。
他們只困不打。
他們在等,等待迷藥發揮效力,等待她力氣耗盡,再一舉擊殺!
嘀嗒,嘀嗒。
雨落有聲,滴在劍刃上。
她的衣衫已被雨淋了一個透徹,揮開頭上的帽簷,任由雨珠順勢砸在她沉離的眼皮上,輕輕拭去劍端血鳳玉之上的雨珠,她嘴唇輕含著雨水,吞嚥,身上的迷藥因這雨的傾瀉,解去了不少。
這雨,來的真是時候!
數十黑影見雨勢不妙,怕再拖下去,迷藥對她毫無作用,個個抄起了鋒銳的劍尖,朝她面門掃去。
她想起了師父和娘。
在那個夢裡,她娘血染白衣。
在迷霧林,師父被圍困殘忍殺害。
胸腔之中瞬間怒意起伏,無法平息。
那群人,真的該死啊!
什麼俠道,什麼俠義之心,她只想痛痛快快的報仇雪恨!
左手爭鳴裳虹,右手薄透寒冰,她一聲嘶啞咆哮,將那巨輪般的劍影抵擋在面門之外,橫掃而過。
既然選擇了執劍,就須得為自己的選擇負承擔後果,若不想被人殺,只得拿劍殺人。
江湖,一瞬生死的江湖。
這,是一種生存法則!
傅花隱曾笑著與她說:“習武之人,哪有不殺人的,活了半輩子,我還沒見過這樣的人。”
雨水順著她的臉頰一點點滑下,空氣中瀰漫著水與血的混雜味,她也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別人的,直到最後一個黑衣人被她的長劍冰冷刺入身體。
喝了那麼多的血,寒冰裳虹似乎已經被餵飽,但劍尖卻不見一滴鮮血,或許是被雨水洗去了,或許,是劍本身的光滑不允許有任何東西黏在劍上。
地上有許多橫七豎八的長劍,有的傾斜,有的倒躺,劍身光亮撤去,淋著大雨的洗刷。
解決完所有人,單黎夜沒有回眸去看,任由雨水沖刷劍上血跡,用落下的新鮮樹葉擦乾劍刃,收回入鞘,她必須儘快離開這兒,不然後面的人找來,她還是得死。
走出屍堆很遠很遠,她才敢讓自己有片刻放鬆,踉蹌微退,差點不穩。
雨水朦影中,遠遠便可看見,衣衫間似白似紅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在暴雨中行走。
冷夜悽瑟,天邊泛起了銀黃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