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微透出一絲魚肚白來,兩人一鳥風塵僕僕的走進元州這座沒有宵禁、夜不閉戶的雄城,發現攤販們已經支起了早餐鋪,晨風都變得更輕柔,更有煙火氣了。
兩人在早餐鋪前坐下,白澤卿有氣無力的喊道:「老闆,來兩碗臊子面!多放香菜和蔥花啊。」
「好咧您稍等啊!」老闆剛添完碳火,直起身掀開鍋蓋,從剛鍋中升騰而出的滾滾白氣中望過來,頓時讓傻了眼。
一番蒸騰的白氣冒過,老闆看清楚了攤位前的四方小桌前坐著的兩人,衣衫髒汙破損,明顯是刀劍割裂的痕跡。最令他驚懼非常的是,這兩人衣衫上沾染許多血漬,不知道是他們自己的,還是旁人的。
「哎喲我的天,這怎麼……怎麼回事?」老闆喊道。
對門賣火燒的街坊剛剛開門,聽見老闆的喊聲,便詢問他又抽什麼風。
隔壁滷煮店的胖老闆娘端著熱水剛到門口,望過來時手中的熱水盆「哐當」掉在地上,驚恐的大喊道:「哎呀怎麼了這是!」
老闆娘的大嗓門兒驚得好幾戶鄰居推開了窗問怎麼回事。
一片嘈雜聲中,白澤卿只能無奈地抬頭對著他們擠出一個笑容,說:「抱歉啊,我們抓了強盜。餓了,只是想吃碗麵。」
胖老闆娘看著兩人,特別是半夏那一身血,只聽進去了「強盜」二字,眨了眨眼,一跺腳,「啊喲」一聲,便一邊往街口跑,一邊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救命啊,有強盜啊——」
白澤卿:「……」
半夏:「……」
就,真的只是想吃碗麵而已!
看著打著哈欠正準備回府衙交班的巡邏士兵很快被喊了過來,白澤卿無奈的偷偷抹了把鍋底,然後將鍋底灰鬍亂的抹在臉上。
半夏正回頭要和她說話,被她嚇了一跳,隨後又嗤笑出聲,問道:「你幹嘛?」
「半夏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欽犯?」
「都說直接去府衙了,誰讓你這會兒非要吃麵的?瞧,找事兒不是?」
白澤卿眼睛都瞪大了。
她現在的身體,不吃不喝不睡是完全沒問題的。可半夏不行。就算半夏自幼習武,但終究是個女子。失血過多,一夜未眠,又連夜奔波,白澤卿看著半夏臉色越來越白,步履已經有些踉蹌,才說自己餓得走不動了,想吃碗麵。
如今天光未亮,她確實沒想到他們二人這番形容能給街坊們嚇得哭天搶地的。
她只好自認倒黴,無力的說道:「沒事,這樣去府衙也一樣。」
「倒也是。」半夏無所謂從懷裡摸出了霍家的兌牌,和官兵們簡單交流幾句,便喊白澤卿,「走吧。」
四個壯漢被五花大綁抬進衙門時,霍雲城和霍三娘也到了。
看到她和半夏的狼狽模樣時,白澤卿看到,就算霍雲城這樣的人,也難免嘴角略微地抽了一下。
白澤卿忍不住腹誹:不是重傷昏迷嗎?這會兒子倒是不裝病了。
看著她們熬紅的眼睛,溫瑾諾也不說什麼了,早命人給她們上了醒神茶。此時又命人給霍雲城和霍三娘上了茶。
然後他看了一眼陸鈺,對眾人說:「糧食案和知府案的兇犯既然已經落網,明日開堂問審吧。」
陸鈺略有些遲疑,問道:「只是這幾位嫌犯始終昏迷,聽聞二爺府上鄭太醫已是元州聖手,無人能出其右,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