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為了我那捲子易容術,”賀神醫眉眼挑了挑,“可惜,我見她委實喜歡那易容術,便往裡又添了幾筆,權作賀禮。”
時錦唇角揚了揚,又肉眼可見般低落下去,“可惜,她終究是要嫁與二爺了。”
“你若現在趕回去,倒還來得及。”賀神醫只雙手環於胸前,審視般望向時錦,“還是說,你不喜歡他了?”
她搖了搖頭,眼中顯出些受傷神色來,“我只是……突然便懂了,初初進府時,他那層層疊疊的恨來自何處。”
她委實做了一場大夢,夢裡,她是康仕誠的幫兇,帶著反叛之人對他一路追殺,又將他屢次逼上絕路。
她自他眼中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恨,還有恨不得啖其食肉的兇蠻。
那場夢太過荒誕,親人一個個離去,便是最後若即若離的二爺,都對她恨之入骨。
那一瞬,她只覺著,便是活著,又能如何?
兩世生而為人,她突得不太確定,二爺是究竟喜歡著她,還是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報復?
她分不清……
亦或者,她與他,本就不該相識……
一層層情緒襲來,她乏得緊,又傷神得很。彷彿那場夢與現實交疊到一處,整個人的靈魂才跟著完整起來。
她既是夢中那個可憐人,又是現實中那個喜歡著二爺的小丫鬟……
分不清、早就分不清了……
“神醫……”她眼中帶了些失落,還有些憶及往事的痛苦,“我想忘了他……”
雖只是簡單幾個字,她卻耗費了極大的心神,眼淚不知不覺間,簌簌而落。
她很討厭這樣軟弱的自己,可那淚珠子隨著她的話出口,卻又不斷湧出來。一雙眼睛好似兩個泉眼,不停得流淚。
她有些氣惱,一邊擦一邊哭,“我不想哭的,真是、一想到他,就止不住想哭……”
賀神醫看得想笑,又強忍著望著她。
他從未見過這般時錦,往日裡都是溫婉的、乖順的,可這會兒,不獨是淚珠子,便是連嘴巴都跟著癟了起來,唇角咧向兩邊耷拉著,顯是半點形象也無了。
“嗯,委實是他不好,”他卻是又撿了一塊油酥糕,一把塞在了她咧開的口中,“醜得緊,還是別哭了吧。”
他這話兒一出,時錦的淚更洶湧了。
她一邊咀嚼著那塊油酥糕,一邊雙目恨恨般望向他,“那日十五,你怎的沒去香居樓?害得我被姜矜抓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