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做完了這一切,甩甩袖子便要揚長而去,一直坐在旁邊看戲的陸衍終於說話了“這位先生,請留步!”
這聲音中氣十足,有一種令人不得不從的威懾,徐渭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從那堆畫中拿出一副裱的十分精緻的畫作,遞到他面前,問道:“先生可認得此畫?”
徐渭接過那幅畫,細看了兩眼,說道:“剛沒注意,還有一副真的!”看完後很自然的將那幅畫又送還到陸衍手中。
“既然這畫是先生的不假,那麼先生還記得這幅畫是何時所作,贈予何人,或者是賣與何人?還是丟在了什麼地方?”
徐渭笑了一下,坦然道:“那我怎麼記得,又不是什麼得意之作,估計是我丟棄的稿紙,被誰撿去了吧,剛與這麼多的假畫放在一塊,都沒認出這真是我的,不過看這畫風,大概是我早些年所作!”
陸衍接著問道:“先生可認得浙江巡按監察御史左賢左大人?”
“見過兩面,怎麼了?”
陸衍一直在仔細看著徐渭臉上的表情,他們將這幅墨蘭圖混在這些假畫之中,可剛才他一眼掃過攤子上所有的畫,絲毫沒在這幅畫上多做停留。此時此刻,單拿出這副話來問他,也看不出一點慌亂或者別的情緒,如不是這徐渭當真無辜,那這人就是隱藏的太深太可怕了!陸衍看著徐渭的眼睛,緩緩說道:“左賢左大人辭官回鄉途中遭到歹人殺害!”
徐渭看了看陸衍,又看了看朱衣巷,點了點頭“哦,原來你們是官府的?”
“這幅畫就是在案發現場發現的!”
聽到案發現場發現了自己的畫,徐渭忙說了句:“與我無關!”便轉身欲走。
兩名便裝錦衣衛攔住了他的去路,陸衍態度還算客氣,說道:“畢竟人命大於天,有些疑問想要請教徐先生,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坐!”
徐渭看看他們人多勢眾,非常識時務的跟陸衍走了!
因為剛才徐渭徐老先生的表現讓陸衍捉不到一點蛛絲馬跡,所以到現在對他還算客氣,談話的地方也是附近的一家酒樓雅間內。但凡徐渭剛才露出一丁點反常,那麼他們此時談話的地方就是大牢裡了!
昨日奔波了一天,吃沒吃好睡沒睡好,此時朱衣巷早就飢腸轆轆,毫不客氣的將酒樓裡的招牌菜點了幾道,反正也是公費報銷,索性又要了一壺紹興花雕。
酒菜上齊了,朱衣巷看了看滿桌子的好酒好菜,又看了看矗立在房間門口的錦衣衛兄弟的影子,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飢腸轆轆的不止自己一人,便要了四個饅頭送到他們手裡,然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
徐渭也是既來之則安之,一邊吃還一邊抱怨說這松鼠魚做的不好,這叫花雞味道不對,這花雕是摻了水的,筷子不住的往嘴裡夾菜,還擋不住他說話“這家老闆做生意不夠實誠,下次不能來這了,我知道有幾家好的酒樓,下次我帶你們去!”
朱衣巷心說:徐大才子呀,你還想被錦衣衛盯上幾次呢?
徐渭咬一口肥而不膩的五花肉,喝一口清香凌冽的花雕,吃喝都十分滿意了,才問道:“你們是哪個衙門的?縣衙門還是府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