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本王又想通了。除非,他在害死燕崇之前,根本不知道燕崇是他兄弟,可是,他後來不知怎的,又知道了,所以,才會吐了血,大病了一場……還有啊,本王為何莫名其妙就死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給本王下的毒,為的,就是給燕崇報仇。”
“嗬!真是沒有道理。出主意的人是他,毒也是他的人調製的,本王不過是派了人,藏在軍中,關鍵時候放了那支毒箭而已,他憑什麼,將這事兒算到本王的頭上?他要為燕崇報仇,為何不自刎謝罪算了?偏要搭上本王?就差一步,因為他,本王就差一步就可以將燕崇的死栽到老二身上,差一步就可以入主東宮,成為太子……”
蕭綦終於望向葉準,眼裡,卻全是洶湧瘋狂的恨意。
葉準一雙眼黑沉如墨,蕭綦這些話,沒頭沒腦,零零碎碎,本該斥為無稽之談,可不知為何,卻聽得他心中戰慄,寸寸膽寒。
他自己再清楚不過,若不是已經知道燕崇是他胞弟,蕭綦口中那樣的事情,他是做得出來的。不,彼時彼地,他絕對能夠做得出。
葉準有些茫然,轉頭望向裴錦箬。
卻見裴錦箬面上沒有半分異色,面色雖蒼白,神色卻沉靜,直直望著已狀若瘋癲的蕭綦,嘴角翕張,終於是問了,這麼多年來,一直深藏在她心底的深痛與疑慮,“那麼……煜哥兒呢?”
葉準一頓,定定望著裴錦箬,目中已泛驚色。
蕭綦也是一頓,片刻後,眼中已是迸發出灼熱的光彩,“你承認了,你果然也是……”
“我的煜哥兒呢?”裴錦箬理也不理他眸中的熱切,截斷了他的話,執意要求個明白,“我的煜哥兒之死,是不是,也是你的陰謀?”
“本王還不至於要去為難一個孩子,至多隻是袖手旁觀而已。畢竟,你和燕崇還有一個孩子,你們之間,便永遠有剪不斷的牽扯,若非為了那個孩子之死,你們最後也不會徹底決裂,不是嗎?”
裴錦箬心口一緊,“這麼說,你都知道?”
“本王只曉得個大概,孩子落水是燕崇那繼母的手筆,至於後來風寒不治而亡,應該和林氏,還有你那個堂妹都有些關係。說起來,你雖不知全部的真相,今生卻也算誤打誤撞,給你那短命的兒子報了仇了。”
林氏,還有裴錦芸都算得沒有好下場了。
果然是如此。長久以來的心結,終於解開,裴錦箬微微潤溼了雙眸,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甚至已經有些想不起煜哥兒是什麼模樣了,但想必,他定然也會重新投生,做個健康快樂的孩子,就和她的晟哥兒一樣。
想到晟哥兒,裴錦箬扭頭看了過去,葉準不知為何,在發呆,趁著這個檔口,裴錦箬輕輕掙開了他的鉗制,想要靠過去,卻不想,葉準剎那間又恢復了神智,復將她緊緊扯住。
“蕭綦,我已是依約前來,你也該將孩子歸還了吧?”壓下所有紛亂的思緒,眼下,葉準已經顧不得多去思慮蕭綦和裴錦箬方才那些話,只專注著蕭綦懷中的晟哥兒。
裴錦箬顯然,也是一樣的心思,聽得他這麼說,便也停止了掙扎,只是略有些緊張地望著蕭綦。
蕭綦恍惚笑了,“你想要孩子?那好啊!本王覺著,被你耍了一回又一回,每一回,都因著你,本王都是功敗垂成,本王實在恨你恨得緊。你不若,從這裡跳下去,本王也許心裡一痛快,便將孩子還給錦箬了,你看,如何?”
蕭綦伸手,往女牆外一指,笑眯眯地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