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呵呵笑了一聲,才繼續說道:“怎麼,皇兒你也要行謀逆之事?”
“他們有何錯!”
“他們?”皇帝不懼問天戟,只是隨手將狼毫筆丟在了筆洗中,而後慢悠悠道:“他們啊,錯就錯在不該參加這場……蓄謀已久的千叟宴。”
“容胤!”
皇帝抬了抬眼,迎上了容淵止那吃人的目光:“皇兒莫不是認為他們的死……便是因為朕?”
容淵止沒有說話,卻聽皇帝繼續悠悠然道:“皇兒啊,他們可是因為你的提議,這才入宮赴宴的。若是說罪魁禍首……分明是皇兒你啊!”
風順著門縫吹了進來,嗚嗚咽咽的聲音彷彿萬千亡魂在哭訴!
容淵止的手顫了顫,雙眸頃刻血紅!
難怪……難怪初九最後的一句話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先回祁王府再說。
她是早已經吃透了皇帝的品性,料定了那些人根本不會活著走出皇宮!
而他……卻還在想著皇帝尚有一絲人性!
皇座之下,白骨累累!
他一個戰場上拼殺下來的人,竟還妄想著皇帝有那麼一絲人性!
多麼愚蠢的想法!
戟尖一沉,御案瞬間被敲成兩半!
皇帝微微欠身,躲開了那險些倒在他身上的御案,奏摺散落一地,筆洗裡那濃厚的墨水便潺潺流到了他的腳下……
“朕累了,皇兒還是先回府上好好考慮一下……該如何向那些死去親人的家屬交代吧!”皇帝揮了揮手,慢條斯理的說道。
他真的算盡了所有人。
他知道容淵止不會殺他。
畢竟這麼熱愛天啟的一個人,又怎會讓天啟陷入無君的混亂之中?
容景曜密謀與哪些人接觸,那些接觸過的人又做了什麼,即便是沈夢瑤不告發容景曜,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容淵止出城,便是他下的旨意啊!為的……就是讓容景曜做起事來有恃無恐,他才好順理成章的廢了太子!
將所有人算於股掌之間,這……才是帝王之道!
容淵止渾渾噩噩的出了宮,陽光照在身上,卻驅不散他心中的寒。
回到祁王府的時候,沈初九已經在書房等著他了。
剛看到容淵止,沈初九便先道:“方才已有一批民眾來祁王府門前鬧事,被我遊說走了。接下來……怕是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