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傘是個麻煩事兒,好在城裡有賣傘具的小攤販兒,是個年邁的老婆子在架子前面守攤兒。
“公子在找什麼人嗎?”
穆子楚左顧右盼地觀察四周,那附近看過來的視線如同刀子一樣的存在,讓他打心底油然而生一種排斥感。
買傘具的阿婆和煦地遞過來兩把傘,穆子楚連忙借過並道了謝,本來他聽到阿婆問話時並不想說明原因,可是神使鬼差的,也許是連連尋問都是碰壁的結果,穆子楚又對阿婆講到最近有沒有士兵一樣的人進城來。
“沒見過,但是昨兒個有個人被守門的大爺們畢恭畢敬地請走了,我聽附近的人說了一天的這種事兒,老了,耳朵有時候特別背,但是他們一直在說,我也就記住了。”阿婆笑了笑,褶皺堆積在眼角處,阿婆的眼睛笑起之時只剩下一條細縫,牙齒也是隻剩下不幾顆。
“那為何我方才詢問其他的小販,卻不見有人回答?”穆子楚掏出塊兒碎銀子放在阿婆手中,不經又問道讓他感到疑惑的事情。
“噫,他們那些人可不能指望,他們怕極了那守門的大爺們,又要守著他們賺錢,可是不敢在眼皮子底下給別人說這些人的事情嘞!”阿婆拿到碎銀子放入她自己面前的小盒子裡,又從裡面拿了好多銅板兒讓穆子楚趕緊來接著:“他們怕那些人!我這個倒是老婆子不怕!哼,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阿婆揚著頭衝著對面正在給城門守衛獻殷勤的中年大叔哼了一聲兒,神色之間彰顯對其的鄙夷不屑之色,那大叔等著送走了那來拿東西打發時間的城門守衛後,終於是翻臉氣勢洶洶地說:“你這個老太婆!就仗著你兒子在軍營裡是個官兒!要是沒有你兒子,你也甭得瑟!”
“我老婆子就是有個好兒子,擱你這兒你還沒有呢!”這阿婆也是個倔脾氣,本是笑得眯成縫兒的眼睛,因為那大叔幾句話立即瞪的圓滾滾的模樣。穆子楚看著兩人氣勢是非要吵起來不可,趕緊讓國師大人跟他一起和解和解。
又說到這阿婆兒子是在軍營裡,好似有個不大不小的官職,隨口一提,得知竟然是馬友馬副將的母親,頓時不可置信,馬將軍看樣子忠厚老實,這阿婆吵起架來反倒是虎虎生威,委實不敢讓人小瞧了去。
阿婆聽他說到自己兒子的名字,趕緊詢問馬副將最近狀況如何,果真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即使兩人之間未足千里之遠,在馬副將是個已經過知名年的人情況下,這母子之情亦是不容小覷。
穆子楚從阿婆口中打聽到馬副將共有一兒一女,他們現在都在後院刷醬修傘,把最輕鬆的事情分給阿婆做,看來,馬副將應該娶了一位賢良淑德的好媳婦。
他們正在閒聊的時候馬副將的兒子懷裡抱了三五柄的傘從屋裡出來,聽到幾人之間談論的話題後,倒是在架子前停頓了下來給穆子楚指了一條明道兒——他猜測那個人可能會被帶到一個地方。
這對國師大人他們來講縱然是個意外之喜,國師大人與穆子楚兩人雙雙道謝之後離開前往他說的那個地方。
馬副將的兒子所指的地方也是在燕城之中,順著這個街道走到十字口向左拐就能看到一個大牌匾額寫著風來客棧。
“這馬副將的兒子可比馬副將本人懂得變通啊。”國師大人語氣輕快地在路上衝著穆子楚擠擠眼睛笑說道。他在之前的酒宴上和那馬副將攀談了許久,在國師大人的眼中看來,馬友此人多是一腔熱血與滿心愚忠,此人雖然可用,但是變通極少,只能用於守方,用於退戰之時頗多,若是讓這樣一個人去領兵進攻敵軍反而不妥。
“人各有異,怎會相同,不過那小子講到的風來客棧我怎覺得名字有幾分熟悉?”
好像是在哪裡聽過,穆子楚蹙眉思索道,一雙輕佻桃花眼在此時看起來別有風采。
“我也覺得熟悉,唔,我想想看,是什麼來著?”國師大人聽到他如此一講,也突然覺得有幾分熟悉之感。
直到兩人走到目的地,才猛然間恍然大悟,這個地方分明就是兩人之前投宿下塌的地方。
“沒想到居然會是這裡,怪不得覺得這個名字會如此熟悉。”穆之楚仰望著那寫著風來客棧幾個大字的匾額,開始感嘆起來。初到此地之時,他自己一門心思都落在如何聯絡身在軍營的龍百玉的訊息,反而忽略了對周圍環境的瞭解,沒想到此處竟然是臥虎藏龍,還真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