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之人穿著紅袍,面部遮擋嚴實,而從視窗進來的卻不止一個紅袍刺客,掃視一眼,將近八九個人。
“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柳素錦,別來無恙啊?”
身後傳來一個柔弱的女子聲音,她娉娉婷婷地走到我面前,也是一身紅衣,只是鏤空的鍍金蝴蝶面具將上半張臉遮住,只看到尖翹的下巴和微微承啟的朱唇。
“你們怕是找錯人了。”
她掩唇而笑,染了丹蔻的手指狠狠捏住我的下巴,明明是個纖細女子,力道卻是驚人,疼痛感無時無刻不在叫囂。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裝糊塗呢,為了等你,我日日夜夜睡不著。”她的視線下移,捏著我下巴的手漸漸鬆開,搭在我的腹部。“呵,孩子沒了,你心痛嗎?”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趁著沒人發現,麻煩各位從哪裡回哪去,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既往不咎……”
她突然暴怒,雙手掐著我的頸部,近似瘋狂。“既往不咎?!你跟我說既往不咎!我章家幾百口人命因你而死!你卻逍遙自在地活著!”
呼吸逐漸困難,連帶著視線都開始模糊。
又是一瞬,她突然鬆開手,我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餘光看到她手臂上牢牢扎進一把匕首。
臥房的門應聲而倒,順著月華,面前挺拔的身影都沾染了些許銀光,散漫的三千青絲還未來得及綰起。
隨從蜂擁而入,兵戎交錯間一片血腥。
他將我拽進懷中,用手遮掩住我的雙眼,低聲道:“別怕,我在。”
“北宇瑾辰,我與你之間的仇恨等我來日一一算過。”紅衣女子閃身自視窗一躍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他的眸光微微一沉,冷聲道:“追,拿下人頭者,賞黃金千兩。”
手下隨從紛紛應和,有序而出。
隨之而來的寂靜持續了很久,有一瞬間的恍惚,彷彿將將一切都是夢境。直到他帶我走出臥房,手指輕輕撫著我頸部的指痕,我才能感知到真實。
不知是被傷到了,還是喉嚨乾澀的原因,自己的聲音有幾分沙啞。“你告訴我,我是誰?”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瞳光微微一凝,沒有言語。
“你叫我槿兒,卻並非初槿的槿,而是柳素錦的錦。”思緒逐漸清澄,“我就是柳素錦,是嗎?”
他定在那裡,靜立如畫。
客棧裡的燭光忽明忽暗,晦澀躲閃。
良久,他的聲音才復響起,喑啞中幾分苦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