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想表現得過於卑微,更不會對子女低聲下氣。
“你死心吧,我不會把奧古交給你的。”他冷漠的給出回覆。
“為什麼?”
“因為不適合,特別是你現在的心態,一個人心走歪了,比路走歪了更可怕。”
賀依娜起身,背對著窗外的黑夜。落地燈從側面將她烘托得如一尊石像,若非要形容,應該是某種代表復仇的女神。
“心走歪了,呵呵……爸,對我說這種話的時候,就沒想想你自己的過去嗎?”
“放肆。”
“你最怕別人提及你發跡的經歷,不是因為羞愧,也不是因為見不得人,而是因為害怕。你晚上睡覺都必須開著燈,媽跟我講過,你怕誰半夜突然站在床前一把刀給你戳過來,讓你死不瞑目!”
“住嘴,你給我住嘴!”賀佔霆終於激動起來,奮力扭動身軀想要坐起,卻只能將床單滾到凌亂。
不知是有所顧忌還是根本沒打算複述舊事,賀依娜收起了剛才的話題。
“OK,我住嘴,我一向是孝順你的,你不想聽我又怎麼會繼續說下去呢。”她笑著將父親移位的身體重新擺置順當,賀佔霆想反抗卻無能為力。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徹底喪失尊嚴,沒有屬性沒有角色,像一件物品。
“你原本可以好好跟我談這件事,但拿你弟弟要挾,一開始就錯了。”
“爸,一直以來在你眼裡我就是個予取予求的人物,如今我想給自己討點什麼,當然要講些技巧。你是天才型商人,不做虧本生意,這我從小就知道。你認為我好好坐下來向你要奧古,你就會給嗎?不,你肯定不會。學商業第一課就是心理學,我只不過是將曾經廢寢忘食學來的那些東西活學活用罷了,希望你別介意。我也盼著衝兒能入土為安,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水底沉著,多冷啊。”
賀佔霆只覺熱淚噴湧而出,罵道:“你混賬!他是你弟弟,你心裡一點也不疼嗎?”
“疼,但麻木了。”
“我還沒麻木!我如果像你這麼冷血,你今天根本不可能坐在這兒!”
賀依娜冷笑,威脅道:“你不會報警的,你已經沒了兒子,怎麼會捨得再失去女兒呢?第一,奧古董事長的面子掛不住,第二,人老了都希望膝下承歡,誰願意晚年一個人躺床上沒親人照顧?還有,等你百年後終將讓賢,與其將奧古交給別人,不如交給我這個冷血的女兒,再怎麼樣它也還是姓賀,對吧?”
“你!咳咳咳……”賀佔霆惱羞成怒,一股燥氣從丹田往上似要從口中噴出,卻被什麼東西堵在胸前。他嚴重的咳起嗽來,連床也被震得不停晃悠。
一瞬間,賀依娜有上前安撫的衝動,但最終沒允許自己那麼做。
好半天,賀佔霆終於緩過來,仰天長嘯:“辛慕,看看你造了什麼孽,好端端一個女兒被你教成了魔鬼,你居心何在。”隨即,再也忍不住悲傷,失聲痛哭。
賀依娜似有心軟的跡象,但她知道自己五分真五分假的絕情態度起到了作用。父親已被逼到死角,這時只要再咬牙堅持堅持,便能徹底攻下城池。
於是她將櫃子上的授權書再次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