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統領看著一地的屍體心底有些愧疚,這些人雖然不是他親手所殺,卻是因他而死,哪怕是殺人如麻的他,卻很少做違背良心的事情,但此刻也知道孰輕孰重,嘆息一聲,衝著周圍的人道。
“你們走吧,我與巫統領留下來,有他護法,我施展天葬秘法定然安全無虞。”
飛雲騎一行人領命而去,張仵作也踉蹌爬起來跟著下山,夜非天心說老子終於撿了條小命,抬腿就要走,少年江寒卻突然伸出一隻腳將他絆倒,夜非天心裡罵娘,因為他竟然要巧不巧的跪在了巫統領與大統領二人中間,大統領奇怪的看著他,問道。
“小兄弟,你走吧,我王嘯歷來說一不二,說不會加害斷然不會加害,哦,對了,你是想要酬勞吧,下山找飛雲騎領取就行了。”
夜非天嘴角抽了抽,扭過頭看著少年江寒,卻看到這小子抬頭望天,嘴裡似乎哼著歡快的小曲兒,頓時知道自己是被這死人臉故意坑了,乾咳兩聲爬起來,大義凜然道。
“不,我與那邊那小子欽佩大統領為人正直,高風亮節,決定留下來為大人護法,那小子還說了,他的那份酬勞不要了,大統領,你只管專心施展秘法,有我在,沒意外!”
大統領看著眼前這個激動之下鬍子都歪了的‘中年人’,點了點頭也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而一旁的巫統領差點沒忍住罵出聲來:叫你滾就滾,煉體境界的渣渣在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
夜非天說完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躲到了少年江寒身後,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這冷冰冰的小子不走,留下來定然是發現了什麼,也不妨留下來看看,心底還是那光棍的想法:死就死,怕錘子……
大統領喝啊一聲,周身靈力翻湧,七具棺木鐵鏈劇烈的顫動起來,在他那火紅色靈力的澆灌下,終於開始慢慢變得通紅,最後變成了道道鐵水流進了棺木之中,澆築著木棺發出呲呲的聲音。
轟隆隆……
七具棺木徹底洞開,露出了裡面死相很是悽慘的屍體,大統領額頭溢位汗珠,看了看天際即將出現的第一縷曙光,口中開始默唸起古怪的咒語,只見得那幾具屍體渾身冒出白煙,天際第一道曙光這時照耀而下,天葬崖突然間神光大作,一道耀眼光柱沖天而起。
再次睜開眼時,夜非天驚恐的發現天際飛來鋪天蓋地的腐屍鷹群,成敗,就在此刻!
大統領虛弱無比,豆大的汗珠打溼了後背,破爛的甲冑甚至冒出了熱煙,他強行提起口氣,知道這等重要時刻萬萬不能出現差錯,否則前功盡棄,呼延家的嫡系屍體也沒有辦法進行第二次天葬秘法。
嗖……嗤呀……
大統領肩膀被挑起了一抹血花,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巫統領,猛地扭頭看向天際,卻發現剛剛出現的腐屍鷹群就像是突然迷路一般四下散去,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巫統領。
“你,為什麼?!”大統領不明白,巫統領雖然為人陰厲,但是與他可是共同為城主辦事整整十多年了,乃是流雲城唯一的三大統領之一,八脈四重的修為,自己當做後背一般的同僚,為何會向自己突然出手,為何會打斷城主府如此重要的事情。
他難道不知道這件事關係到城主大人的安危嗎?比起口是心非欺弱怕硬的二統領,大統領一直覺得巫統領更加適合做朋友,他雖然為人冷漠語氣清幽行事陰厲,可他不應該背叛城主大人呀!
“嘿,王大哥,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迂腐,太坦誠,你我跟著城主十多年始終都是統領,也就你這樣的人才死心塌地,我可不甘心,有人不想讓你摻和進這些事,可你偏偏不聽,我為何要送你五顆人頭而不是六顆,你真的現在都不明白嗎?你擋著有些大人物的路了,我不想死,所以,你必須死!”
在巫統領看來,夜非天與江寒這樣的螻蟻已經是兩具屍體,讓自己這個對他還不錯的王大哥死個明白,怕也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
而事實上,夜非天同學現在嚇得小臉煞白,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要是他打得過這巫統領,現在絕對會跳出來照著他腦袋就是一頓毒打,然後仰天長吼:尼瑪的,為什麼要讓我聽到,為什麼!
大統領喃喃道:“你是說的剩下的五大世家吧,呵,我與城主其實都猜到了是他們做的,卻是苦於沒有證據,算了,我累了,你動手吧,希望你得償所願。”
巫統領自此不再多言,手中持著長劍,劈向大統領脖頸,他對大統領太熟悉了,他現在不過是受不了兄弟背叛,但一旦稍後醒悟過來,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擊殺自己,所以他才故意說出的前面那番話,麻痺大統領的神經。
鏗……一聲金屬碰撞聲響起,大統領只覺脖頸一涼,卻是很奇怪為何沒有利刃刺入的感覺,餘光一瞟,才發現原來是一把短劍劍柄抵著他的脖子,而持劍之人竟是個少年。
巫統領有些凝重的看著少年江寒,感受到他氣息彰顯出的境界,突然狂笑起來,不屑道。
“區區開元八重也敢管我八脈四重的事情,少年人,倒是我看走眼了,你若懂得隱忍,此般年紀也是天賦絕倫了,可惜,你的無知害了你。”
江寒平靜如初,卻是猛地將虛弱的大統領推向夜非天的方向,夜非天連忙扶住大統領,醒悟過來的大統領也是回過神開始閉目調息。少年眼中開始凝聚出寒意,短劍上出現了冰霜,巫統領心頭不知為何陡然一跳,不安之下厲喝著提著長劍衝了過去。
少年左手探出在空中抓住了巫統領的長劍,蒼白的左手手掌不斷溢位鮮血,然而他神色冷靜的可怕,在巫統領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閃電般揮舞著右手短劍,冰芒一閃,巫統領脖頸間出現了一抹血痕,隨後不斷放大,最後鮮血噴灑。
少年鬆開了左手,在他那轟然倒塌的身影渙散的目光中自語:“有時候,境界真的代表不了什麼。”
江寒轉身,自始至終神色平靜如水,要不是左手不斷滴向地面的鮮血滴答聲刺激著夜非天敏感的神經,這一切彷彿就是一場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