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從火化證上入手,查明馬北一是否假死。
一般來說,真的死亡證明好辦,但真的火化證一般辦不了,這證得真把人燒了才能給。而且,燕市的殯儀館都實行流水線制,由計算機系統控制過程,每個人一進殯儀館就會有個專屬條形碼——這個火化證明上的條形碼造不了假,真偽一驗就知。我偷拍下馬北一的火化證,也是為了那張能驗真假的條形碼。
我們看時間還早,在路邊找了家影印社,將馬北一的火化證明的截圖列印出來,然後開車上了高速直奔殯儀館。
下了車,周庸問我:“徐哥,咱就直接找工作人員去問?”
我說:“不用兩人都去問,你拿印著火化證明這張紙去找工作人員,讓人幫忙掃個碼驗真偽。我到處去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過了一會兒周庸給我發訊息,說條形碼是真的,掃出了馬北一的火化資訊。我回信說知道了,讓他過來找我。
周庸和我在殯儀館裡轉了幾圈,沒什麼發現,火化房也不讓進,線索斷在這兒了。我們倆決定上趟廁所,然後離開想想新的辦法。
我倆在殯儀館廁所的隔間裡小便,廁所裡貼滿了小廣告,有賣花圈壽衣、有辦假證的。我忽然有個想法,趕緊提上褲子走出來,周庸正在洗手,我一拍他的肩膀。
周庸指著我的手:“徐哥,你尿完尿沒洗手。”
我說:“先別管這個,假設馬北一是假死的話,你說是誰幫他辦的火化證呢?1.網上找的人;2.本來就認識的熟人;3.這個殯儀館裡的人。”
周庸想了想:“我覺得不能是網上,網上辦假證的太多,他需要一個真證明。本來就認識的人也不太靠譜,有幾個人能認識幹這個的啊?我覺得他是在這殯儀館找的人。”
周庸和我想到一塊兒了。
我讓周庸溜進殯儀館的女洗手間,挨個進隔間看一眼牆上的小廣告,我看男廁所的隔間。
周庸喊了幾句,確定女廁所裡沒人,迅速衝進去挨個開門看。在女廁的一間隔間的一堆小廣告裡,他發現了一行用黑筆寫著的字——代辦火化,電話:13×××××××××。
周庸喊我:“徐哥,我找到了。”
我說:“你趕緊拍下來,我就不進去了。”
對著周庸拍下來的電話號,我掏出手機,用網路電話App打了過去。響了幾聲那邊有人接:“你好。”
我說:“你好,我想諮詢一下火化代辦業務。”
他說:“好的,您家是有土葬的需求嗎?”
我說是。
他說:“我們明碼標價一萬兩千元,明著和您說,這裡面有四千元是我的中介費,另外八千元運屍工和火化工平分。把您的身份資訊給我,保證每個環節都不出問題,您直接拿火化證。”
我問他屍體從哪兒來,他說好辦。
“麥穰、玉米秸、棉被、舊衣物、人體塑膠模型都能裝成屍體,燒完都是灰,就直接裝骨灰盒裡了。”
我說:“你們這靠不靠譜啊?近期有成功案例嗎?別最後家裡老人入土了再被發現,讓人挖出來。”
他說:“你放心,兩週前剛做完一活兒。”
我藉口和家人商量商量,掛了電話——馬北一火化證明上寫的火化日期,正是兩週前。
我和周庸出門上了車,周庸遞給我根菸:“看來馬北一這孫子真是在玩假死。”我點頭:“把他找出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