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有些遲疑地說道。
“陛下,天下有才的人多了去。禰衡無才?孔融無才?楊修無才?然皆無好下場。為何?不明時勢,不會處事罷了。”
“觀那馮永,失言於關家,則送祝雞翁之術以作補償。世人皆以為膽小,然他卻藉此保全了自己不說,還得到了關張那幾家的庇佑,甚至最後連關家虎女都甘願雌伏。”
“羊毛織布和牧場蓄牛羊,世間唯有他知曉,然他卻寧願分享於人,甚至藉著由頭,拉上皇家,看似吃虧,到最後呢?連丞相都不敢輕動南鄉之地,更別說是動他。”
“還有南中之事,那就不用妾多說了吧?如今就連那東吳孫權想在荊南和交州多種些甘蔗,也要來信問陛下來年能否收得下。”
張星彩說到這裡,興奮得聲音有些顫抖,“這就是明時勢,會處事,知權謀,借人得勢啊陛下。借勢,成勢,到最後,自身就是勢。只待勢成,自不會有人敢小視。”
“馮永從一田舍郎成今日之勢,不過數年時間。陛下乃是萬民之主,只要勢成,那就是天下無人不從。”
“到時別說是有人敢做這倖進之徒,就算是,”說到這裡,張星彩湊到劉禪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就算是相父以後當真有他意,又有幾人會聽從?”
劉禪的呼吸粗重起來,什麼叫賢內助?這才是真正的賢內助!先帝果然是有眼光之人,把這等奇女子聘為自己的正妻。
“那我們當如何借勢?”
劉禪同樣有些顫抖地問道。
“勢因人而起,那馮永,不正是身邊聚滿了人,所以方能得勢麼?陛下欲聚有志之士,一是學先帝,以賢德感召,二是學馮永,以利益吸引。”
劉禪聞言,臉上便現出沮喪之色,長嘆一聲道,“論以賢德之道,我不如先帝,論以利益之道,我不如馮永,難矣!”
張星彩聽到這話,正色道,“然先帝有相父這等才智絕倫之臣以遺陛下,如今上天又把馮永送到陛下眼前,陛下豈能妄自菲薄?”
接著她反握住劉禪的手,鼓勵道,“如今大漢政由丞相,陛下自不能輕取。那馮永就不一樣了,雖說他與丞相關係密切,但南鄉一地,乃是其根基所在。”
“陛下別忘了,南鄉產業,與皇家乃是密不可分呢!若是皇家與馮永的關係能再進一步,那南鄉就能成為陛下的可借之勢。”
“想那南鄉,如今已經成為大漢最重要的地方所在,堪比錦城。陛下若能借南鄉之勢,根基何愁不穩?”
劉禪一聽,第一個反應就是送女,啊,不是,是聯姻。
然後他才想起馮永已經成親的事實,當下便捶胸連連嘆息,“關家女已捷足先登矣!”
最後他才想起,好像皇室中的適齡婚配女子,壓根一個都沒有。
張星彩卻是目露玩味之色,同時神色有些曖昧,“陛下,馮永自越巂領軍去漢中時,曾回南鄉住過一段時間,與四娘同住一個院子呢……”
“不行!”劉禪一聽,斷然拒絕道,“先不說馮永與關家女已經成親,就說四娘乃是你的親妹,豈能這般作賤自己?說出去不讓人笑話?”
“與國家大事相比,莫說是妾的阿妹,就算是皇家宗室之女,又何足惜?”張星彩挑了挑眉,語氣堅定,“前漢後漢,送出去和親的宗室之女還少了?”
“那蜀中李家,算是名門望族吧?不還是靠送過去一個女子,這才能在漢中立足?還有許家,若是沒有族中女子在南鄉,許勳能得這般滋潤?”
“如今只有別人求到他們頭上,又有多少人去非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