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你也看到了。蜀虜攻城無方,區區五萬人,想要攻下此城,何其難也?若是能借守城殺傷一兩萬人,蜀虜就會元氣大傷。”
“能多耗蜀虜一分元氣,守住涼州就多一分把握,就算最後襄武不可守,蜀虜也追不上我們,怕什麼?”
郝昭說完,又讓金城太守親自守西門,以備不虞。
漢軍移駐襄武西北邊的舉動,雖然引起了遊楚和郝昭的注意,甚至遊楚自認為已經猜到了諸葛亮後續動作,但卻是沒有想到局勢竟然會在一夜之間就惡化。
第二天日頭還沒升起,守在渭水南邊的魏軍伙伕趁著晨光,走下河岸,準備到河裡打水。
哪知到了以前打水的地方,突然發現渭水已經斷流了。
只剩下了一些小水窪,泥漿裡時不時“啪”地一聲,有魚在翻騰,似乎在做最後的掙扎。
伙伕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水呢?昨天還那麼大的水,一晚上就沒了?大早上這是見鬼了?
“斷流?渭水怎麼可能會突然就斷流了?”
聽聞到訊息的郝昭沒有一絲怠慢,直接帶著人來到渭水邊上,果見渭水只剩下了稀泥。
遊楚比郝昭早來一步,他臉色凝重地走到郝昭身邊,“郝將軍,這蜀虜定然是在上游截斷了水,所以渭水這才會一夜斷流。”
郝昭又豈會想不到這一點,甚至他還想到更多,他的臉色無比難看,“前些日子蜀虜大力驅趕西邊的遊騎,原來是為了掩護他們截流的舉動。”
被人欺騙的郝昭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他看向對面的漢軍,冷笑道,“即便是渭水斷流,難道他們就能過來?”
此處的渭水河谷又寬又深,即便是沒水,漢軍想要過來,那也是頗要費一番力氣。
想到這裡,郝昭又調動士卒,緊守南岸,只待蜀虜有所舉動,就要萬箭齊發。
只是等了一天,對面的蜀軍竟是沒有一點動靜,反而是立起了箭塔,彷彿是要守住西北邊一樣。
這一反常舉動讓襄武城內的眾人更是迷惑不解:蜀虜斷水,不正是為了要抵達城下嗎?
按常理來說,這臨時堵水,最多也就是堵上一兩天,他們不抓緊時間過來,在等什麼呢?
就在襄武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西邊的哨騎偵探傳來訊息,離襄武三十里處的平緩處,對岸有大批漢軍集結,似乎是要趁著渭水斷流準備過河。
郝昭不敢怠慢,連忙派出金城太守率五千人,以及禿髮鮮卑的精騎前去阻止。
在他想來,最多再守一天,甚至可能只要半天,這渭水就會重新有水,而且因為堵水的緣故,若是蜀虜敢不及時退回北邊,那他們要被水沖走,要麼就永遠地留在南岸。
到了第三天,郝昭早早地就來到渭水邊上,只見裡頭的泥土已經變成了蒼白色,裂成了巨大的烏龜殼,又像是開了無數的小溝。
他的僥倖心理盡然失去,臉色終於蒼白起來:蜀虜是怎麼做到的?
此時的襄武面臨著兩難的情況,若是去支援前方的金城太守,那麼三面圍城的蜀虜定然會趁機進攻。
若是不去支援,金城太守未必能擋得住蜀虜——前方可是諸葛亮親率的蜀虜精銳。漢軍那個古怪無比的陣形,連郝昭自己都吃了不少苦頭。
究竟是趁著蜀虜尚未合圍直接退回涼州,還是召回所有兵力堅守襄武?
郝昭陷入了為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