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賈逵果斷地放棄了攻下武昌這個極是誘惑的念頭,下令將士四處收集船隻,水路並進,備道而行,趕往皖城救援曹休。
平地上,兩支軍隊猛烈地撞到一起,如同兩個巨浪互相沖撞,激起一片血紅。
雖然是同種同族,但那猙獰的面孔,高亢的嚎叫,帶血的刀,劍,長槍,乃至簡陋的骨制兵器,甚至棍棒,都在說明著,雙方都要置對方於死地。
就如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不殺死對方,絕不罷休。
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不能有一絲的猶豫和憐憫。
整個戰場都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沒……
在這個戰場邊上的一個小山坡上,馮永毫無形象地坐在山石上,手裡拿著一包糖漬幹杏,有一顆沒一顆地往嘴裡送。
偶爾“咔嚓”一聲,是他咬碎了杏核,找裡頭的杏仁吃。
然後“撲”地一聲,細碎的杏核就被吐向半空。
山下一條條生命的消失,似乎並沒有影響他的食慾。
“那裡,就在那裡,漢人的主帥就在那裡,快,衝過去,衝上去!”
在山的另一邊,戰場的右翼處,突然冒出來一批騎兵,羌胡首領在大聲呼喊著,領著部族的勇士向著那個讓他們恨不得撕碎的小山坡衝過去。
“將軍,有敵情!”
守在馮永身邊的護羌從事霍弋連忙指著右邊的方向喊道。
“不錯,還知道聲東擊西。”馮永看了一眼,笑了笑,“這隴右的羌胡可比南中的夷人厲害。”
護羌校尉的司馬句扶已經開始在調整山上計程車卒。
馮永的注意力再次看向正面戰場。
從這裡看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自己這方的軍陣後面,有一個方陣,武器的反光特別厲害,那就是在街亭一戰成名的陌刀隊。
如今的他們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後頭,看著前方的羌胡在互相廝殺。
在戰線的最前面,有一騎一人特別醒目,即便是在那瀰漫的煙塵中,也可以看到那人揮舞著長長的馬槊,只要他所到之處,敵人皆是自動退後,形成一片無人圈。
劉渾此時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他在交戰中居然體會到一種瘋狂般的迷醉。
一切東西在他眼前起伏和閃動,人頭飛滾,馬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遇人便殺,他甚至已經聽不見被殺的人的悲鳴。
長長的馬槊靈活無比地挑,刺……
這是一柄真正上等馬槊,被劉渾拿在手裡,他似乎聽到了馬槊的雀躍,如同他自己身體內的雀躍一般。
戰場正面正殺得火熱,戰場右翼的羌胡騎兵已經開始加速了,看樣子他們是準備要強衝上小山坡。
這個小山坡並不高,可以說是很平緩,換作平時,騎馬可以很容易就上來了。
可是今天,山坡上有五百名漢軍士卒地守著。
只見那支準備偷襲的羌胡騎兵還有兩百步的時候,坡上突然響起了鼓聲,句扶大喝一聲,“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