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昭湊上來,滿臉關切地說道。
陳矯歷經曹魏三朝,又豈會聽不出廉昭的言外之意?
他目光幽幽看著廉昭,“你想要做什麼?某自認平日裡對你並無施恩之處。”
廉昭一翹大拇指,“和陳尚書說話就是省心。”
他看了看周圍,似乎在尋找什麼。
“放心,此處除了你我二人,再無他人。”
陳矯知廉昭之意,說了一聲。
廉昭聽了,這才咳了一聲,“近日,司隸校尉孔羨欲徵僻驃騎大將軍(司馬懿)之弟,哪知有人說驃騎大將軍之弟素來狂悖無理。”
說到這裡,廉昭臉上露出氣憤之色,“尚書令你說,這不是故意惡評他人麼?驃騎大將軍的家族自來就是河內望族。”
“到了驃騎大將軍這一輩,更是兄弟八人,人人皆才俊,素有司馬八達之稱,何以會有狂悖無理之舉?尚書令,你說是也不是?”
陳矯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了廉昭的來意。
換了一般人被徵僻,自然不用驚動尚書檯。
但司馬懿豈是一般人?
如今他的弟弟想要出仕,偏偏又被風評所害。
尚書檯作為朝廷最重要的官署,舉國上下的政務集於此,若是尚書檯也不同意此事,那麼司馬懿之弟出仕之事只怕就要落空。
司馬家才在官場上折了一個司馬師,沒想到竟然又能馬上推出另一個來。
讓人更沒想到的是,廉昭居然還與司馬家有這等關係。
陳矯心頭的念頭,如軲轆般轉個不停,急促地衡量著這其中的利害。
看著陳矯的臉色變幻不定,好久都沒有說話,廉昭有些不耐。
“陳尚書,下官還聽說過一事。這兩年因為吳蜀二虜逞兇,故陛下心憂天下,此前曾問於陳尚書。”
“言驃騎大將軍乃是忠正之臣,可託社稷乎?陳尚書卻言驃騎大將軍乃是朝廷之望,不敢輕言是社稷之臣,可有此事?”
陳矯一聽,頓時冷汗直冒。
陛下竟對廉昭親近至此耶?
否則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只聽得廉昭繼續說道,“陳尚書先有頂撞陛下之舉,後有劉曄詆譭之言。”
“若是此事被驃騎大將軍所知,到時尚書令內外皆有結怨之人,即便不顧惜己身,難道連自家妻兒亦不顧耶?”
陳矯再也無法保持表面的鎮定,重重坐回了位置上。
魏國一向有連坐的傳統,他自然是比誰都清楚。
陳矯的大兒子陳本看到自家大人臉色難看地回到府上,當下便關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