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抹了抹眼睛,“如今下官看到使君平安無事,想來定是那些貪生之輩所傳流言,其心當誅,當誅啊!”
枝陽縣縣長越說,張華的臉就越是難看。
看到叔父拉不下臉來,最後還是張就站出來。
“陳縣長,榆中金城確是為蜀虜所佔,那些人說的,並沒有錯。”
“什麼?!金城當真失了?”
陳呂的聲音都變尖了,他退後兩步,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後頭。
臉上的神色忽青忽白,變幻不定,煞是精彩。
“那……那漢軍……”
想到某種可能性,陳呂都變得結巴起來。
“放心,蜀虜並沒有跟過來。”
張就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金城失守,蜀虜不過河西?
然後太守和長史還安然無恙?
陳呂的目光開始閃爍起來。
“聽聞此次漢軍聲勢浩大,且金城一失,則河西空虛,為何他們不過河?”
換作平日,下邊的縣長縣令誰敢這般質問他們?
只是現在自己失了金城,又是被蜀人放回來的,底氣不足。
於是張華只得故作不耐地說道:“還能如何?自是關中那邊的曹大將軍出兵了,所以金城的蜀虜已經回師了。”
陳呂一聽,臉上的所有表情頓時凝固,好一會這才不敢置信地問道:“使君此言,可是真的?”
張就剛想阻止,張華就已經快人快語地說出來:“騙你作甚!”
“不信你可去河邊瞧瞧,那裡的橋都已經蜀人給燒了,就是為了防止河西與關中相呼應。”
陳呂狂喜:“太好了!”
河西與朝廷隔絕訊息一年有餘,如今驟然得知,只見陳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焦距,視線渙散。
臉上的神色似哭非哭,呆愣不動,一時間竟是痴了。
張華看到他這副模樣,心裡嗟嘆不已:這位陳縣長,竟是如此忠心!
甚至還有些羞愧。
當下對著陳呂行了一禮,“陳縣長,金城之失,罪在我等,此行我等正是要去姑臧,向徐刺史請罪。不知能否在城內吃些吃食?”
陳呂連忙讓開,“小人豈敢受張長史之禮?城內凋敝,吃食粗陋,只要張使君與張長史不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