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西漢水,水量雖然不算太大,但行船也已足夠。
李明站在船頭上,看著兩百步遠之外的祁山堡,如同一隻蹲踞的猛虎,對西漢水和祁山道眈眈而視。
雖知祁山堡上看著這邊的,是大漢將士,但李明感覺心裡頭還是有股沉重的壓抑感。
船艙裡又走出一個人,正是在漢中認識的馬田。
他站在李明身後,感慨地說了一句:“險要之地啊!”
看向祁山堡對面山頭的李明沒有回頭,開口道:
“此等險要之地,丞相上隴時,也不知是怎麼打下來的?”
“聽說那時魏賊根本就想不到丞相會領軍北上,再加上馮刺史早有準備,所以才攻下來的。”
馮刺史麼?
李明默然。
這一路過來,聽到與馮刺史的訊息已經太多了。
比以前那些年所聽到的訊息都要多。
因為作為李家大房的底層,以前的他不需要操心那麼多。
更何況,蜀地平原這一片,馮鬼王根本沒有折騰太多。
他折騰的是漢中,是南中,是越巂,是隴右,是涼州……
一直呆在廣漢郡鄉下莊園的李明,得到馮鬼王的資訊,自然也是被過濾了一層又一層。
直到他從李家的莊園走出來,才明白“馮刺史”這個稱呼,代表著什麼。
也許是到了關口,般只開始慢了下來,放眼向前望去,烏泱泱的全是船隻。
就連旁邊的祁山道陸路,人嘶馬叫的,煞是熱鬧。
“船伕,這還有多久才能過去?”
馬田是個能放得下身段的人,這一路上,他有好幾次就蹲在船頭,與船工聊天。
船工是個滿臉皺紋的漢子,來自巴東郡,聽說先帝伐吳那年,還給大軍運過糧。
後來先帝大敗,船工也沒了活計,全家差點活不下去。
幸好大漢與吳國之間又有了往來,最後這才沒把自己全家賣到大族的莊園裡去。
再後來,吳國往大漢運粗糖,大漢往吳國運毛料,往來越來越多,船工的日子也跟著好起來。
本來說要把船給自家兒子掌管,哪知興漢會得知他操船技術不錯後,又出了讓他無法拒絕的大價錢,讓他重新出來操船。
不過這一回,他操的不是自己的船,而是興漢會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