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再是從巴東郡去荊州,而是往來於西漢水。
這幾年來,他不但和其他人一起,探測西漢水的水道,有時還要測試新船。
聽說這新船,還是丞相親自做的,被叫作流馬,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至於平日做的最多的,就是要帶一些新手,教會他們如何在急流裡行船。
累是累了些,但到了年尾,到手的錢糧,一年能比得過他以前六七年的總和。
最重要的是,只要他幹滿三年,家裡就可以送一個孩子去隴右,要麼去越巂,那裡有學堂,讓孩子識字讀書。
日子有了盼頭,腰就不自覺地直了,嗓門也大聲起來:
“這位先生,今年不比往年啊!小的在這裡行船以來,就從沒見過二月就有這麼多船的。”
“最多也就是著急往來隴上和漢中的官府中人,哪像現在?更別說路上的那些馬隊。”
“去年這路上馬隊最多的時候,都比不上現在的一半……”
船工所帶的徒弟裡,有兩個是識字的小郎君,聽說還在學堂裡念過書。
當時還經常問他從蜀地去荊州的大江水路,與西漢水有什麼不同。
然後去年年底的時候,那兩個小郎君就說自己要去巴東郡那邊,跟別人學如何在大江裡行船。
至於為何他們進學堂讀書後,還要來學行船,船工也曾很是奇怪。
後來才知道,據說這是學堂山長的安排。
只要他們學會了在大江裡行船,以後就有機會在軍中當校尉。
這一點尤其讓船工羨慕。
同人不同命啊!
都是行船的,自己就只能被人家吆來喝去。
別人就有機會當將軍。
船工想著,若是自家的孫兒當真能入學堂,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懷著這樣的心思,船工沒少與那兩個小郎君套近乎。
他不知道什麼叫山長,但因為那兩個小郎君的關係,他也知道稱那些有學問的人為先生。
光是這一個稱呼,他就覺得自己也沾上了學問的氣息。
聽到船工在絮絮叨叨地說話,馬田和李明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些擔憂之色。
按理說,漕運比起陸運,不但運量大,而且損耗更是要少數倍乃至近十倍。
可是現在開始漕運的時間不但比去年提前,甚至馬隊數量也是暴增,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涼州的糧食問題,恐怕遠不止傳聞中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