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議郎此番前來長安, 可是有何要事?”
裴俊答道:
“回君侯, 俊祖籍本在河東,年少時因故離家已有數十載,如今得聞河東光復,不勝狂喜。”
“故而特向天子告假, 回鄉探親。如今路過長安, 特意前來拜訪馮君侯, 還望君侯莫要怪某冒昧。”
馮君侯擺手:“不會不會!”
你若不是出自河東裴氏, 那登門拜訪自然是冒昧。
但你既然在拜帖上說自己出自河東裴氏, 那就不算冒昧。
“裴議郎離開這麼多年, 如今終於可以和家人團聚, 實是可喜可賀啊!”
“謝過君侯。”裴俊連忙道謝, 然後又說道, “說起來,某能再回河東與家人相聚, 其實還真是託了君侯的福啊。”
馮君侯明其意,謙虛道:
“裴議郎言重了, 我不過是奉天子之命,討賊興漢而已。”
同時心裡暗道:也不知河東民亂, 裴家有多少損失?
不過河東世家基本都被犁了一遍,估計裴家也是大出血。
若是這位裴議郎回到河東後, 發現老家被抄了一遍, 會不會把這帳記到我頭上?
想到這裡,馮君侯心懷鬼胎地暗戳戳問了一句:
“我看拜帖上說,裴議郎是出自河東聞喜縣?這些年來,可與家中有所聯絡, 家裡還有些什麼親人?”
“裴議郎有所不知啊,王師進入河東的時候, 這賊人欺壓百姓太甚,河東百姓趁亂而起。”
馮君侯臉不紅心不跳地陳述事實:
“不少河東大族,都受到波及,若非鄉賢及時求助大軍,只怕這河東還不知亂成什麼樣子呢。”
得先試探一番,要不然的話,這位裴議郎的某位近親在民亂中喪了命。
自己糊里糊塗成了對方的仇人而不自知,那就不太好了。
不怕仇家滿天下,就怕不知仇家是誰。
要不然,被人陰了都不知道。
陰慣了人的馮鬼王心裡這般想著,卻是不知裴俊此行,是另有目的。
本來上黨一役之後,幷州河東局勢基本已定,裴俊在那個時候就可以回河東。
如今拖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馮某人回到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