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自不必說,孫權這賊子,親領大軍,屢攻不下,難道這一次,我們還能怕他?”
“倒是六安那邊……”
王凌提起六安,沉吟了一下,眉頭開始皺起,臉上露出些許厭惡之色:
“六安太守文仲若(即文欽),雖有勇武,但為人貪婪殘暴,吾卻是有些不放心。”
文欽乃是曹操騎將文稷之子,年少時就以材武見稱,鄉籍乃是魏國帝鄉沛國譙郡。
眾所周知,魏開國以來,曹氏對同鄉之人極是信重。
佔了功臣之後與帝同鄉這兩個身份的便宜,故而文欽雖然性剛暴無禮,所在倨傲陵上,不奉官法,但仍是受到曹氏的任用。
曹叡還在時,文欽就是六安郡太守,王凌曾向朝廷上書,直言文欽為人貪殘,不宜撫邊,奏求免官治罪。
朝廷聽從了王凌的意見,把文欽召回朝中。
所以王凌與文欽之間,其實是有著不小的矛盾。
哪知曹爽掌權之後,為了拉攏人心,獨掌大權,再加上文欽的同鄉身份,還有勇武之名。
於是文欽又一次出任六安郡太守,同時還被封為冠軍將軍。
王凌雖然對這個安排不樂意,但他也知道,每一任揚州都督,朝廷都會安排一位與之不和的將軍鎮守地方。
正如自己與前任揚州都督滿寵。
即便上上一任揚州都督曹休,雖為曹氏宗親,仍有賈逵之與不和。
而文欽得到曹爽如此禮遇,越發地驕矜,得“冠軍”之名,自認壯勇過人一等。
在這種情況下,王凌即便是在名義上都督揚州所有軍事,但實際上根本沒有辦法約束文欽。
看出了王凌的遲疑與為難,左右勸道:
“都督,合肥去六安,有三百里,即便六安有失,吳寇欲驅軍從西而來,夾擊合肥,亦需五六日。”
“都督只要屯重兵於合肥周圍,以地勢作守,早作防範,又有何懼?”
“更兼文仲若雖有虛名,但其人確實有些勇武,而且六安城城固,吳寇陸遜曾親自領軍攻之猶不能下。”
“只要我們提醒文仲若,讓他多加註意,想來不會出什麼大事。”
左右所說的陸遜攻不下六安,其實還是往輕裡說。
實際上,陸遜攻六安時,是被與王凌不和的滿寵逼退,連夜乘船逃跑。
只是底下的人不敢在王凌面前過多地提起被排擠到朝廷養老的滿寵,所以這才一語帶過。
不過別人不敢說,但有一人卻敢於直言。
此人便是由汝南太守田豫。
汝南雖屬豫州,但它與壽春相鄰,但凡揚州有軍事行動,汝南基本都要出兵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