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譙縣哭庭,被人當個笑話倒還罷了,反而是最安全的。」
「當個質子,有老賊領大軍在外,再加上以曹爽的性子,非迫不得已,也輕易不會害你。」
「怕就怕,你去了譙縣,當了笑話,沒有搬回救兵,偏偏又被人扣下。」
張春華說到這裡,頓了一會,這才緩緩地說道:
「你也說了,曹爽乃優柔寡斷之人,但此人身邊,小人環繞,君子皆避。」
「萬一那些小人,以一己私利而進饞言,欲加害於吾兒,吾兒當如何?」
別的不說,那臺中三狗中的丁謐,為司馬懿所深恨,丁謐亦自知絕無與司馬懿和解的可能。
到時候司馬昭前去譙縣,丁謐會不會輕易放過他?
再比如,曹爽的同鄉桓範,被司馬懿當著世人的面趕出河北,可謂在世人面前丟盡了臉。
以此人怒殺孕妻的性格,怎麼可能會不懷恨在心?
以眼下的局勢,他沒有辦法奈何得了司馬懿,但司馬昭主動送上門去,誰能保證此人不會遷怒到司馬昭身上?
聽完張春華的分析,司馬昭的後背已經是寒意陣陣。
他有些顫抖地說道:
「大人,大人說過,此番前去譙縣,讓我不須太過擔心,
難道,難道他就沒有想到這些?」
「又或者,或者大人已經暗中做好安排?」
張春華「呵」地一聲冷笑,閉上了眼:
「他能有什麼安排?此番你去譙縣,若是被曹爽所辱,只能越發顯得他是大魏忠臣。」
「若是你成了質子,搬來救兵,那河北戰事,他就能多幾分把握。」
「若是你因此沒了性命……」
張春華已經是在咬牙切齒了,「那他就能破了司馬氏的死局!」
曹大將軍,現在可是挾著天子代表朝廷。
兒子被曹大將軍所害,那就是被朝廷所害。
真到那個時候,河北戰事不管如何,司馬懿都能以此為藉口,自立也好,投漢也罷,都能有了充足的理由。
司馬氏死局,就能生生被他破出一條路來。
司馬昭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