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很不想相信阿母的話。
但他知道,如果說,這世間還有誰最瞭解大人,那就是非阿母莫屬。
相比於張春華司馬昭的悲風苦雨,遠在河東的馮大司馬,則是滿面春風地接見了河東太守蔣斌及一眾士吏。
蔣斌在上黨一役中表現不差。
雖說比不過石苞等人,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能安撫住軍心民心,倒也算得上是可圈可點。
所以這幾年,有他擔任河東太守,再有王含配合防守太行陘上的天井關,還是讓人比較放心的。
見過河東士吏之後,馮大司馬把蔣斌單獨留了下來。
「蔣郎君有沒有想過回長安任職?」
馮大司馬沒有廢話,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了一句。
蔣斌一愣。
他本以為大司馬把自己留下來,是要給自己說起戰前之事,沒想竟是要在這個時候提起讓自己離開河東?
「大司馬……這?」
馮大司馬看著蔣斌,緩緩地說道:
「大將軍病重,就連醫學院那邊,也不敢有把握說能讓大將軍熬這個冬日。」
蔣琬這幾年一直在養病。
特別是最近這兩年,他甚至時常不能理事,故而這才讓費禕出任尚書令,接手政事。
聽到馮大司馬的話,蔣斌的神色並沒有任何變化。
河東與關中,也就是隔了一條大河。
現在大漢又不缺馬,派個快馬往來,也就一兩日的功夫。
所以自家大人的病情,蔣斌一直是能及時瞭解的。
甚至他早就做好了丁憂的準備。
可是大司馬會在大戰之前對自己說出這個話,仍是讓蔣斌大為意外。
「大司馬為陛下所上的《出師表》有云:丞相鞠躬盡瘁,嘔心瀝血,憾逝長安,非不自惜,顧王業不可得偏安,故冒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也。」
「丞相病逝前,外事託於大司馬,內事託於大人。」
「大司馬臨危受命,寢不安席,食不甘味,大人亦常對某有言,芟穢弭難,乃是本職,自既闇弱,加嬰疾疢,規方無成,夙夜憂慘。」
「丞相為漢室三興,大司馬為漢室三興,大人亦為漢室三興,某雖不才,但亦願為漢室三興盡綿薄之力。」
「某在此謝過大司馬厚愛之意,然若是某因為大人之事回長安,恐怕大人不但不會高興,反而會因為某的廢公之舉而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