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伯卒收回腦袋,看了一眼這個新兵,見對方有些不服氣的模樣,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嘆氣道:
“算了,跟你也說不明白,反正小心些總沒錯。”
作為一名在軍伍裡呆了近二十年的老卒,換成以前,他肯定是不願意自己手底下有這樣的新兵。
真要上了陣前,這種新兵除了送死,根本沒有別的作用。
但看看四周計程車卒,多半都是跟自己小同鄉一樣,站沒站相,他也就沒有心情多說什麼。
幽州已經不是田校尉在時的那個幽州了,至少軍中不是了。
自從田校尉(即田豫)離開幽州後,這幽州諸營,是一營比一營松廢。
那些將軍們,撈起錢來卻是越來越不手軟。
特別是坐在關口守將這個位置的,更是油水豐厚。
無論是想要出塞的商隊,還是入塞的胡人,想要出入關口,這上上下下,都得打點一番。
只要打點到位,管你是誰,管你帶什麼東西出入,大夥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打點不到位,一根毛都別想出入。
這其實還好說,反正關口的將士,上下都能得些好處。
將軍吃肉,底下的小兵卒也能喝口湯。
關鍵是幽州這些年沒有戰事,軍中吃空餉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一個百人隊,當官的就有膽子吃掉五六甚至七八十人。
若不然,這一次漢國來犯,軍中也不會塞了這麼多的民夫進來。
再看看自己這位眼睛還往城下瞟的小同鄉,伯卒晃了晃腦袋,算了,反正這種事情,也輪不到自己操心。
“你到底在看什麼呢?”
“水啊!頭兒你沒發現,這幾天越來越熱了麼?站在這裡,都快要被烤熟了。”
伯卒抬頭看看天,抹了一把汗,“這天悶熱悶熱的,估計是快要下雨了。”
小同鄉指了指下方,“我不是說這個啊,我是說,城下這個水,好像越來越少了,怪不得這麼熱。”
漁陽古關建在鮑丘水西岸,平日裡有水汽上來,就算不涼爽,那也不至於太過炙熱。
但隨著水位的下降,再加上這幾日日頭強烈,所以感覺要比平常熱了許多。
“嗯?”伯卒聞言,再次探頭往下面看了一眼,“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這水確實比往常少了許多。”
“是吧,你也覺得奇怪吧?”
“不奇怪。”伯卒搖頭,“你啊,還是太年輕。這多年來,你見過有幾個好年景?”
“要麼大旱起蝗災,要麼大澇起水災,要麼冷得出瘟疫,根本就不讓人好好過日子,這世道,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