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定遠又喚了她幾聲,還是沒動靜。他將腳邊的石子挑了踢過去,彈在小五的胳膊上,小五兀自垂頭不動彈。
“這麼著,哼,一會兒就該凍死了……”遠處那人道,瞧見孫定遠的樣子,又咽了回去。
緊接著那人聽見呼哨聲,自孫定遠口中穿出,一聲緊過一聲,穿透沉沉藹藹的雪夜,遠遠傳開了去……
鼻端的氣味不好聞,桐拂想躲開,被人捏著下巴就灌了一口,很可怕的味道。
她半睜開眼,朦朧間看見爹爹皺著眉手裡端著個碗,正瞪著自己,好像說了幾句,她聽不清。
她伸手想要撥開那碗,“不喝,太難喝……我錯了,爹爹……”
爹爹的手抖了抖。
桐拂有點奇怪,爹爹為什麼要抖。
那個碗又湊到嘴邊,她又被灌了一口。她想吐出來,爹爹在自己耳根處按了按,她就吐不出來,咕咚一口全都嚥下去。
剛才明明很冷,這會兒怎麼這麼熱?她奮力想要將蓋在身上的東西扯了,又被爹爹按住手。
她鼻子一酸,“爹爹,真的熱……”
爹爹一愣,伸手探她的額間。桐拂拼命想要躲開,“我好了,沒病,不喝……”
旁邊有人說話,說得好像是,捆了,捆了就老實了……
有什麼細密冰涼紮在頭頸間,遊走的痠痛瞬時令她一個激靈,漸漸瞧清眼前情形。
自己坐在榻上,身上裹著厚厚毛氈。面前站著的醫官,她認得,文德。
不但認得,此刻自己一雙手,將文德的胳膊緊緊抱著。
文德身旁的,是馬三保。
馬三保此刻一臉鄙夷,“怎似女人一般,抓著文德哭喊著叫爹,有你的……”
桐拂慌忙鬆了手。
文德輕咳了幾聲,轉身將手中銀針放下。
桐拂緩緩把腦袋縮排氈毯之間,“方才睡糊塗了,作不得數……”
她忽又猛地將腦袋伸出來,“孫定遠呢?”
馬三保鼻子裡出氣,“殿下帳外跪著。”
“真不是他的錯,他是為了救人……”
馬三保皺著眉打斷她,“你和孫定遠原本認識?怎麼沒聽說過?”
“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