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殿下將修齋,薦陣亡將士,親為文祭之。之後,便要率師出……”孫定遠握著手裡的酒盞,神思卻不知去了何處……
率師出之前,燕王燒了自己的戰袍。小五也醒了。
桐拂覺得這兩件事或許有一定的牽連,但她說不清也不好說。更讓她忐忑不安的是,自打這小五醒來,自己的境地就有些嚇人。
不知何故,這小五也能瞧見自己。
瞧見也就罷了,似朱棣那般,瞧見了就當沒瞧見,直接走過去。可小五不同,但凡瞧見她,就是一副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的模樣。
小五應是受了吩咐,不得暴露她的行蹤,雖不能當真拔出刀來,但每每令她後背發涼,不得不每日盤算著如何繞開他……
可王府就這麼大,繞來繞去總有遇見的時候。
今日裡,桐拂已是挑選了一條十分妥帖的路徑。自膳房出來,途徑柴房、繞過後花園的池子、穿過侍女起居的一溜廂房……眼瞅著就要回到自己的屋子,卻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張林淺。
林淺雖早已搬出了王府,但燕王妃時時命人將她接來府中,一同用用膳逛逛園子。此刻不知何故,那林淺獨自坐在亭子裡,對著面前的一個匣子出神。
桐拂對她,心裡存著愧疚。雖說彼時是不得已冒名頂替了那小五,畢竟沒能護得她爹爹的周全。若當真是小五在那裡,或許張玉能有逃脫的機會……這麼想著,她靠在亭子一旁的石山後頭出了會兒神。
“此處風大,還是回屋裡……”
猛聽見小五的聲音,桐拂驚得一個哆嗦。探頭去看,小五不知何時到了那亭子裡,此刻正站在林淺的面前。
“你的傷,可好了?”林淺幽幽道,聽在桐拂耳中,卻是說不出的古怪。
“好……好了……”小五有些結巴。桐拂一愣,這麼凶神惡煞的一個,居然也有舌頭打結的時候?
有什麼哐當被一聲扔在了石案上,“你當初是怎麼允我的?”林淺聲調有些顫。
“若僉事有何閃失,小五以命相……”
“自己動手吧。”林淺打斷他。
桐拂瞧清楚了就是一身冷汗,石案上的匣子開著,裡頭是那件戰袍。而一旁躺著的,是一把樣子猙獰的短刀。
那小五卻眼都不眨,伸手就將那短刀握在手中。
嗆啷一聲,短刀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