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屍那揭羅城外,娑羅樹林。
爾時世尊,娑羅林下寢臥寶床,於其中夜入第四禪寂然無聲,於是時頃便般涅槃。
大覺世尊入涅槃已,其娑羅林東西二雙合為一樹,南北二雙合為一樹,垂覆寶床蓋於如來。
其樹即時慘然變白猶如白鶴,枝葉花果皮幹悉皆爆裂墮落,漸慚枯悴摧折無餘。”
金幼孜的聲音飄飄渺渺,她這麼聽著,心裡一時恍惚如塵覆,一時又清明如鏡。眼前似見月下林深,華蓋垂雪,花落如白鶴。
“小拂?”他見她失神,出聲喚她。
她這才眨了眨眼,長舒了口氣,望著手中散著香味的木片,“這就是娑羅木?”
“俞平海說,這木料罕有,都船廠中亦只是用於大寶船,尋常船並不會用到。”
“所以,這並不是張林淺船上的?”
“是,但又是在她的船上尋到……”
“有人事先動了手腳……”她仔細辨認覆著墨色的那些木片,“這究竟是什麼?”
“小拂,”金幼孜盯著她,“你不記得你唱過那個曲子?還有,之前的那些?”
桐拂搖頭,“你說的那些,我雖曉得幾句,但定是唱不出的……”
“你瞞得住旁人,卻瞞不住我。”他忽然笑意湧上來,一臉意味深長。
她一愣,“你何時聽過?我又是何時唱的?”
他穩穩靠坐著,嘴角揚起,“不但我聽見了,那會兒,周圍看著的,都聽見了。就差扔銅錢了……”
她猛地想起彼時領著十七剛從北平回來,船上喝了兮容的烏羽飛,在西水關賞心亭前發酒瘋,確實唱了不少曲子……
“那不算……”她悶著頭,摳著手裡的木片,“那是被人下了藥。”
“下了藥?”金幼孜忽然道,“你再想想,去底艙之後發生了什麼?一點印象都沒了?”
她手中頓住,“我只記得很濃的煙霧,很刺鼻,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後來聽見有人慘叫,有人落入水中……”
他將她的手握著,“慢慢想,不著急。可有人碰到你?給你吃了什麼?或者……”
“沒有……不,不對,是有人將我拉住,有什麼裹在我身上……”她眼前人影繚亂,迷霧四起,“但我看不清他的樣子……”
她本就臉色蒼白,額上沁了汗意,手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