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可真的有鮫人?”她忽然抬眼盯著他,“他的水性好得詭異,根本,根本就不像是人。”
“鮫人的說法幾乎差不多,搜神記,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述異記,蛟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蛟綃紗,泉先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餘金。以為入水不濡。南海有龍綃宮,泉先織綃之處,綃有白之如霜者。”
他頓了頓,“這述異記,正是文遠大人所著。”
她一怔,文遠,明書,楊徽,還有……張牙舞爪的痛意,原潛在幽暗深處,此刻掙脫而出恣意遊走。
金幼孜並未擾她,由她沉浸在那一處。
她並沒有失神太久,再抬眼,已恢復了之前如常神色。金幼孜卻曉得,這份如常的顏色,不過是將那些針芒收拾好,重又遮掩封印。
她道:“我想去趟西水關,那裡有漁人,或許能打聽到……”
“你哪兒也別去,在這兒待著。再者,江上的漁人,未必曉得鮫人。”
“唔,”她斜著眼盯著他,“你今日不忙?”
他反倒坐得更穩當了些,“今日的確得閒,如今凡參與編纂大典的官員,當日可免去上朝。你若想一個人溜去哪裡,我勸你,趁早斷了這個念想。”
她白了他一眼,“我能去哪兒?若被那小丫頭髮現了,指不定鬧出什麼。”
“小丫頭?”
“文德的徒弟。”
“文德收徒了?”
“被迫收的。”
“誰能迫得了他……”
屋外響起了腳步聲,連跑帶跳,桐拂嘴巴一咧,“文德的小徒弟來了。”
“我覺著師父說得十分有理……”繁姿興沖沖踏進屋子,看見金幼孜就是一愣,旋即用手指著他,瞪著桐拂,“是不是因為他?”
輪到桐拂和金幼孜各自一愣,對望了一眼。
“他?因為他什麼?”桐拂先出聲。
“你雖脈上看不出什麼,可是覺著情志抑鬱、急躁易怒、喜太息?還有……”繁姿扳著手指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