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金幼孜的字,那慶之即是陳子云。如此罕有之將才,最後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思及此處,桐拂愈加不安。小鳳應是不會無緣無故將自己帶來此處,又將自己引向九子鈴。
而柚子,又為何會在這裡留下這麼一句?
難不成……他去了那裡?
桐拂一身冷汗,如若陳子云有何閃失,金幼孜會如何?當下再不遲疑,咔嗒一聲開啟了那木匣,將九子鈴取在手中。
杳杳鈴聲,昏昏神思,她忽然有些不踏實,若他不是他……自己好似又魯莽了……
目力所及,是一座為長河環繞的城池。城牆不算高大,但那上頭,密密麻麻的人影,暮色裡折著刀劍鎧甲刺眼的光亮。河的這一邊,也就是她的面前,也是密密麻麻的人影,皆穿著白色戰袍。那一片瑩白之色,如紛紛忽降的大雪,狂灑彌散,天地間盡染白玉色皚皚……
白袍軍……陳慶之的白袍軍……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
恍惚間,一隻手伸到眼前,隨之看清了陳子云的面龐。
“姑娘歇好了腳,不如起來瞧瞧這一仗怎麼計較。”他還是之前的模樣,溫文儒雅,調子風輕雲淡,說得彷彿不過是一盤棋局。
桐拂自己爬起身來,眼前這個究竟是不是金幼孜,她得試探試探。
“陳將軍還認得我?”
他將手攏著,“我這個人,別的沒什麼本事,除了下棋,就是識人。”
“下棋?”
他抬頭看了一回天,“趁著日頭還沒上來,我且多說兩句。在下從前是個琴童,站在旁邊觀棋,若主人臨時尋不到人對弈,我便陪著下上幾局。大概也就下了二十幾年吧……”
“陳將軍真會說……”笑字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他面上認認真真,並沒有半分妄言的樣子,“你的主人是……”
他衝著南方拱了拱手,“陛下。”
梁武帝的棋童?二十餘年……“與陛下下棋的是……”桐拂語結,“竟陵八友?在竟陵王蕭子良西邸裡?”沈約、謝朓、王融、蕭琛、範雲、任昉、陸倕……哪一個不是神仙般的人物……
“下棋倒也罷了,畢竟許多熬不過夜深,鼾然睡去。但西邸裡,刻燭為詩、銅缽立韻,才更是一番佳事。”
“刻燭為詩我曉得,”桐拂喃喃道,“四韻者則刻一寸,頓燒一寸燭,而成四韻詩。銅缽又是如何做詩?”
“打銅缽立韻,響聲滅則詩成。”
陳子云面上一片神往回味,桐拂不太忍心打斷,容他又追憶一番,才小聲提醒道,“陳大人,是不是該去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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