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平海自腰間摸出一塊方方正正之物,這東西顯然被精心打磨過,磨到幾乎透明,“你衝著日頭瞅瞅。”他道。
桐拂將那東西對著日頭,對著自己的這一側,竟透出珍珠般的光澤,湊近細看,能瞧見極好看弧紋路,好似……“這是……蚌殼打磨的?!”她欣喜道。
“對,這就是寶船上用的明瓦。”俞平海道。
“明瓦?明瓦廊的明瓦?”她奇道,那一帶她常去,是做羊角燈的作坊。那裡的明瓦都是用羊角熬成膠液,摻和入顏色,略凝固後再壓成薄片,做出來的明瓦嵌在窗格里不透風卻透光。
“你手上的明瓦,也就是寶船上用的,可不是從明瓦廊來的。都是從南邊運來的,用蚌殼打磨,更加輕巧透光。等回來,送一些給你。”
見她兀自把玩那明瓦讚歎不已,金幼孜提步上前,將一卷書箋交給了俞平海,“此事就拜託平海兄了。”
俞平海接過,“小拂的事,哦不,你倆的事就是我的事,儘管放心。”
桐拂抬頭狐疑道,“這裡頭是什麼?”說罷劈手奪過,將那書箋開啟,竟是一張畫像,“這……這不是殘棋?!”她失聲道。
俞平海將那畫像拿回仔細收好,“此次寶船經占城,離安南不遠,我正好去打聽。”
“他當真是那裡來的?對了,之前他喚十七叫峨眉。我打聽過,安南那裡,峨眉是妹妹的意思……”
金幼孜冷著眼,“打聽?你跟誰打聽的?”
“盧潦渤。”她道,提及他立時想起自己手腕上纏著的那一條小蛇,頓時一個寒顫,“他認識那安南郡主……”
“盧潦渤?”俞平海沉吟道,“我和他雖認識,但不熟。早些日子聽說他已離開了寶船廠,眼下不知去了何處。”
桐拂再要說什麼,被金幼孜捏住手腕,“安南的事,你少說兩句。今日是來送你平海哥,其它不相干的不要多問。”
桐拂見他神色肅肅,壓回了話頭,轉而鄭重道,“好,不說這些。西洋萬里,平海哥一定保重,等你回來我請平海哥吃酒。”
眼看著俞平海走遠了,金幼孜扯著她就要離開,才轉了身,就瞧見一人匆匆走上前來,“金大人,桐姑娘……”廖卿欲言又止,“桐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金幼孜遲疑一瞬,頷首走遠了幾步。
“廖大人那天……”
“我無妨,那日你與劉秀才離開沒多久,錦衣衛就將我放了。”他神情莫測,將聲調又壓低裡幾分,“桐女史她……並不在京師。”
“可是有了她的訊息?”她一顆心頓時高高懸起,晃晃悠悠沒有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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