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有人疾步而來,“謝太傅車駕在府外,請將軍移步過去議事。”
桐拂仍在目瞪口呆,謝玄已大步往門外走去。
之後的一日,她沒再見著謝玄,索性守在灶臺邊煮米飯、準備食材。將玉簪魚、雞蛋、煮熟的冷米飯一層層堆疊,最後需密封於罐中……這法子瞧劉娘子用過,自己倒是頭一回嘗試。
做了一大半的時候,平素無人的小院裡呼啦啦進來好些人,也不與她說話,將她手裡的食材、膳盒、炊具、甕罐,連同她的人一起,統統搬去了府門外的一輛馬車上。
她一手猶抓著幾條玉簪魚,另一手沾著米粒,目瞪口呆看著馬車疾馳而行。
趕車人在前頭道,“姑娘只管做你的魚鮓,將軍說了,這事絕不能耽誤了……”
“這是去哪兒?”
趕車人樂呵呵道,“彆著急啊,一會兒就知道了。”
瞧著眼前滔滔長河邊連綿營帳,桐拂一嘆再嘆,越不想攪和進打仗的地方,偏偏越是要一次又次站在兵戎刀戈之間。回到烏衣巷,就這麼難麼?
她的食材器物早被妥妥安置在近水的一處營帳前,嘆完氣,她也只能重新埋頭倒騰魚肉。
“這是,洛水。”身後有人道,聽起來心情很不錯。
她也沒抬頭,“將軍在這兒觀覽山河,還真是愜意得很。”
“怎麼改口叫將軍了?”謝玄在她身邊站定。
“再口沒遮攔的,也不敢在軍營裡放肆。”她沒好氣。
“怎麼聽著,常在軍營裡走動?”
桐拂心裡哼了一聲,這話倒是不假,自己待過的軍營,兩隻手是數不過來了。
“看見前面那座山了?那是硤石山。原本奉命援救壽陽的胡彬,得知壽陽失守之後掉頭東進,就退到了那山上。
如今那山被苻融包圍了,而苻融又派人在洛水西側紮營,並在河面上築了柵欄。這麼一來,胡彬的退路被截斷,而我等也無法逆水而上,與胡彬會師。
我方才琢磨著,胡彬在山上兵疲、糧少,已陷困苦之境。”
她手下沒停,“將軍聽起來,卻沒有半分憂心的意思。是打算由得這位胡將領,自生自滅?”
“不,”他負手而立,望著洛水的另一側,身上的明光甲耀眼,“眼下需要做的,就是等,等著苻堅的選擇。而這個選擇,也註定會將他自己推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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