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拂忙低頭數了數魚簍裡,已有了九條。
他扭頭看著她一臉目瞪口呆,衝她招招手,“過來,你試試。”
桐拂接過魚竿,之後的一炷香功夫,垂線修長,紋絲不動。
他掩著嘴輕咳幾聲,將她手中的竿子接過。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那銀線猛晃,他手臂輕抬,一尾長鯉被扯出水面,落在她腳下畢剝跳個不停。
桐拂蹲下身子取那魚鉤,嘀咕道,“這隻定是方才就要咬鉤,卻剛好竿子被你拿去了……”
鉤子剛取出,那青鯉猛地自她手中掙脫,桐拂欲將它抱住,腳下一滑撲哧趴在了地上。手堪堪觸著它的尾巴,眼睜睜看著它翻躍著蹦入河中。
水花散盡,她仍趴在地上,緩緩扭頭去瞅他。
他正望著河面漣漪出神,半天才移目望著她,“你是不是要說,方才那是不小心,並非故意為之?”
桐拂三兩下爬起身,“確實就是如此,我……”
“要落雪了,回去。”他打斷她,將魚簍拎著轉身就走。
她忙提步跟上,“方才真的是滑了手,那魚力氣大……”
他猛地停下腳步,“所以釣著了幾條?”
“九條啊,一條不是跑了……”她接的極快,但看著他的背影,將後頭的話嚥了回去。
“若是十條魚,你也不會留下的,可是?”他整個人裹在裘氅裡,竟有些瑟縮的意思。
桐拂將那魚竿緊緊握著,“我……得回去……謝小將軍體諒……”
他猛地轉過臉,嘴角是從前熟悉的飛揚笑意,“說笑而已,竟當真了。”言罷,大步向前走去。
二人上了馬車,外頭又落起了雪。湖徑空寂無人,四下裡只聞車輪轆轆,間雜著簌簌細雪之聲。
他今日似是並不畏寒,將車簾掀了一角,一路看著外頭景緻。
“長姐可好?”他忽然問道。
桐拂腦中急轉,長姐?令姜?謝道韞……“她……安好……”
“你可曉得,叔父為何替她選了叔平,而非子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