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按兵不動了。
謝風華心中頓時有了主意,“目前,謝府眾人仍舊被關在天牢裡,形勢並不算太妙。不過,幸好此案由你主導,我暫時也能放下心來。在你的人沒有傳來訊息前,我打算繼續待回到天牢裡。”
元旻舟想了想,只能贊成。
雖說天牢環境不算好,裡裡外外都有高手看守著,安全方面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如今,她既與杜皇后對上,那勢必要隨時提防著杜皇后的出招,待在天牢裡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見他沒有異議,謝風華也放下心來。儘管她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過元旻舟幫了她那麼多忙,有些事情還是要知會一下的。
之後,她又問起了元夫人的情況,得知並無大礙後,便也隨元旻舟去看了下關押在暗牢裡的萬鵬。長影將此人救下來後,便請了大夫給他醫治,現在被蕭遙重傷的那一箭已經慢慢好轉,想必之後會給杜平飛一個極大的驚喜。
謝風華在侯府待了一陣子,便回了天牢。
天牢中的日子一成不變,而元旻舟似乎擔心她無聊多想,便送來了一些話本和冊子。她躺在稻草堆上無聊地翻著元旻舟送來的那些冊子,看完在腦海裡將亂糟糟的思緒過了一遍又一遍。
話本上記錄的是天上京這些年發生的“奇聞異事”,她無聊了便將其當成故事來看。而冊子上寫的則是天上京各權貴世家的基本情況,對她這個常年待在邊關的人來說,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天,她恰好翻到謝正雲任職工部侍郎時所做的事,在看到其中一條時,猛地從稻草堆上坐起來,二話不說就朝對面謝正雲的牢房走過去,隔著鐵欄沉聲問道:“二叔,我有個事,想要問你。”
謝正雲鮮少見到她這般冷肅的神色,心中不禁咯噔一聲,挪了過去,許久不說話,他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問道:“二丫頭,你要問什麼事?”
“這裡是怎麼回事兒?”謝風華將手中的冊子舉到他面前,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某一行字,不解道,“這冊子上記載著,前年您在墨城興修水渠時,還額外修了一條輔渠,這是為什麼?又是做什麼用的?”
謝正雲聽到這個,神色也放鬆了下來,不甚在意道:“這個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墨城乃梁朝與西虜國的邊界之城,常年受到西虜蠻夷的騷擾,百姓生計受到了極大的影響,莊稼缺水難以種植。我奉命前去墨城修築此渠,為的便是解決百姓的莊稼種植難題。”
“可你不是修築了主渠了嗎?這輔渠又是有什麼用處?”早年,謝風華的確聽說過墨城百姓耕作艱難之事。
當時的情況已太久遠,她也記得不是太清楚了,可卻從來沒聽過,謝正雲還修築了輔渠之事。
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不為她所知的?
這時,謝正雲又繼續道:“你可能不知道,墨城地勢特殊,所修築的主渠上游水量並不算太充沛,怕就怕只能解掉眼前的燃眉之急,卻不能徹底根除墨城百姓的缺水之難。為了長遠之計,當時的工部尚書便想了個法子,在那條主渠之下,又另外挖造了一條輔渠,以備不時之需。而那輔渠本是一條地道,前部用重達千斤的巨石封存著,岸上用機關控制。若是主渠水量充足,這條輔渠便也不會被啟用。可一旦水量不足,封存輔渠的巨石機關便會被開啟,輔渠將會引御冥河之水入墨城,藉以灌溉沿岸莊稼。”
“等等!你說輔渠所引的是御冥河之水?”謝風華的眉頭頓時皺得緊緊的。
她記得,御冥河是一條特殊的河流。特殊的地方在於,這是梁朝唯一一條貫穿了本朝邊城與敵國邊城的天然河道。
當初墨城交戰時,她與西虜敵軍首領曾經動過這條河的念頭,可最後都沒能成功。因為這條河上中游的落差極大,水勢湍急,不管是行舟還是水下暗渡,想要完全透過整條河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御冥河也並不是處處都水流湍急,若是有一條水道,能夠讓暗渡的人半路轉道緩和歇息呢?
就比如,這一條輔渠!
想到這個可能,謝風華心頭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懼感。她自認歷經的風浪不算少,可沒有哪一次會如此刻這般束手無策。
此刻,她只感覺一股冷意自腳底快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穿透骨髓侵入胸膛心肺,將整顆心臟都凍成了冰塊。
直到謝正雲大力拍打她的手臂,她才悠悠回神,回神的那一刻猛地抓住謝正雲的手,尖叫道;“二叔,你告訴我,這條輔渠的存在,都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