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定遠侯娶謝二小姐……”
“上次不是娶過了嗎?怎麼又要娶一次?”
“噓……據說上次是娶錯了。而且我聽說,這謝家犯了重罪,定遠侯為了不讓謝二小姐無辜受連累,才決定在這個時候迎娶的。”
“……這麼說來,定遠侯還真是有情有義!”
杜弘辛站在天牢門前,聽到這話,差點吐了一口血。
有情有義個鬼啊!
若不是元旻舟狡詐如狐,將帝后都請了過來,他們也不會來撐這個場子。這麼想著,他腳下的步子又踩重了幾分,恨不能將天牢的門檻踏破了。
杜懷紹瞧著,眼裡快速地劃過一抹暗芒。他四處看了看,卻見人來車往,十分熱鬧,成親該有的喜慶和排場,倒是擺得足足的。似乎不刻意去提醒,也沒人記得起這是天牢。
這麼想著,他心中也生出了幾分興致,就連此處堅硬冷凝的牆壁地面都瞧著順眼多了。
天牢的門口,侯府管家與小廝們腳不沾地地忙碌著,不停地核對帖子,迎接來客。
而來客非富即貴,將手中的帖子遞給門口的人後,抬頭看看頭頂的“天牢”二字,臉上皆是複雜的神色。
天牢乃朝廷重地,若非定遠侯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恐怕也討不到這樣的旨意。
眾人心中又是一陣羨慕和唏噓。
與外頭的熱鬧不同的是,天牢內一片安靜。
元旻舟特意命人騰了一間牢房出來,快速地擺上梳妝檯、桌椅等一應披紅結綵喜氣洋洋的物事兒,將其作為謝風華出嫁的簡單閨房。
謝風華也不是很講究,加上心中有事,也沒心思去打量周遭的一切。直到悠悠回神,目光落在那一片大紅色上時,才意識到自己馬上要嫁人了。
由於情況特殊,謝府的人都被關著,並不能前來幫忙。喜娘和服侍的丫頭都是元旻舟安排好的。此刻元旻舟在外頭打點,而牢房裡則任由這些人給她折騰著。
一開始,丫頭喜娘們都有些束手束腳,不敢上前。直到試著折騰了幾下,發現謝風華並無任何不悅之後,才放開了膽子,梳頭的梳頭,點胭脂的點胭脂,急急忙忙地準備著。
謝風華本來心緒無波,被這麼多人圍繞著,心湖裡忽然也生出了一絲漣漪。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也有些憧憬起成親的畫面。
正出神間,忽聽周圍傳來一陣陣吸氣聲,她抬眸看去,卻見喜娘笑嘻嘻地捧著托盤走上前,那裡面盛著她的嫁衣,紅如烈火,滿目燦爛,說不出的華美絕倫。
“小姐,這嫁衣,現在穿上嗎?”喜娘問道。
謝風華點頭,旁邊伺候的丫頭們連忙靠過來,一個個白蝶穿花似的前後忙活著,折騰了好久才將這身衣裳妥帖地穿到她的身上。
這一次的婚禮來得太突然,她連嫁衣都沒看過一眼,此刻看著鏡中的自己,再看看喜娘丫頭們眼裡的驚豔之色,不得不對元旻舟的用心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身嫁衣,裁剪得體,顏色豔烈。從料子上可以看出是千金難求的珍品。而最外層的喜服群衫,以金銀絲線織就勾勒出龍鳳呈祥的圖案,金色為主,銀色為輔,這兩顏色一華貴至極一安靜內斂,硬是將大紅色底料的張揚之氣壓了幾分下去。
乍一看,整件嫁衣張揚至極,卻又能從中窺出內斂霸道的貴族之氣,直教人歎為觀止!
謝風華心中滿滿都是對元旻舟的感激。
她能看得出來,元旻舟已經將最好的都拿了出來。若是換個地點,肯定會比現在更引人注目。如今還能做到這個程度上,說是無以為報都不為過。
一切都準備好後,已是酉時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