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
淡而輕的聲音悠悠響起,將杜平飛緊繃的神智倏地拉了回來。她猛地收回手,簪尾微涼擦過指腹,直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剛才那一瞬間,她是想殺了這個人的!
可被這麼驚擾,顯然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她攏了攏袖子,將簪子收好。
由於她趴在後背上,動作也不能太大,等慢慢地收好以後,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彷彿害怕動靜大了,會讓這個人察覺似的。
“怎麼不說話?”謝風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渾然不知剛才的險情。
杜平飛穩了穩思緒,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有點累。要不先歇會兒吧?”
謝風華當即停住腳步,將她放下來,負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是一處較為開闊的平地,四周樹木環繞,灌木叢生,足有半人高,倒不失為一處暫時的躲避之所。
謝風華尋了塊石頭,站了上去,手掌撐著膝蓋道:“皇后娘娘這麼神通廣大,居然連這些小地方都能知道得如此清楚,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那你倒是刮目啊!”杜平飛瞥了她一眼,提著裙襬坐到了一塊乾淨的石頭上。
似乎脫離了強敵環伺的困境,她也活了過來,言語間也恢復了以往針鋒相對的尖銳,絲毫都不肯吃虧。
謝風華靜靜地看著她,片刻後,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與之對視起來。
她個子比杜平飛高,儘管半蹲著,這麼看過去,依舊給人一種俯視的感覺。
許是被她的氣勢所壓,杜平飛刻意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黑暗中,看不清那眸底的神色,卻只聽她道:“如今,本宮勢單力孤,萬事都要考慮周全。比不上你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謝風華嗤笑道:“這都冬天了,乘涼了,就被凍死了。”
“你不是皮厚麼?”杜平飛嗔了她一眼,眸光冰冷無波,“皮厚的人,素來很能耐。”
謝風華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這個人,似乎從來都是明豔張揚的存在。儘管經歷了那麼多事,那股獨特氣質不減反增,頗讓人為之傾嘆。
此刻,聽到杜平飛這般說起,她忽而就不冷不熱道:“你夠能忍。”
看似沒頭沒尾的四個字,杜平飛卻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可她從來都不會在此人面前服輸,當即回了一句,“能忍是謀略。本宮的能耐還在後面呢,等著瞧唄!”
“我已經見識到了,不至於還要等著瞧!”謝風華冷冷一笑,突然拽住她的手。
杜平飛心尖兒顫了顫,試圖將手奪回來。卻不想,那隻手跟鐵鉗似的,無論她怎麼掙扎,都如螞蟻撼樹,絲毫不動。
“慌什麼呢?”謝風華拽起她的手,從她的袖子裡掏出了一根簪子,嘖嘖嘆道,“做工精緻,倒是個好東西。可惜了,在你手上卻成了殺人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