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飛渾身血液似乎都凝固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這個人,心頭有些後怕。
她什麼都知道!
可她為何到現在才揭穿自己?
“你想怎樣?”杜平飛不自覺地放慢了呼吸,渾身上下繃得緊緊的,警惕地看著她。
乍一看,就像是小鹿受驚的眼神一模一樣。
可謝風華知道,這不是小鹿,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母老虎。
常年行走在喋血沙場中,她也不習慣將後背露給別人。此次,為了救杜平飛,她已經犯了大忌。若非她足夠警惕,說出那句話,這根簪子是否已經朝她的後頸刺下去了?
她不敢去想,也沒有說話。
修長的手指捏著那根簪子,在微弱月光下緩緩轉動著。泠泠月華流轉於簪尾,尖銳中泛著森冷寒光。這光,冷而亮,像幾經歷練鏗然而出的利刃,轉瞬間,似乎化為了那雙明眸,夾著鋒銳寒芒直逼面門。
她就靜靜地盯著杜平飛,氣勢靜如沉淵,深不可測。
片刻後,她才扯了扯唇角,嘲諷道:“我救你,你卻要殺我?”
杜平飛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理由呢?”謝風華慢慢轉著那簪子,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一副溫良無害的模樣。
可一對上那雙眼睛,杜平飛突然萌生出想要逃走的衝動。
那眸光冰冷而明亮,像鏡湖水面,照出她心中懷揣的詭譎心計。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渾身赤裸,任何算計都無處遁形。
她想要別過頭,那股自尊卻不允許她退縮。許是心頭憋著一股氣,她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徑自嗤笑道:“殺你需要什麼理由嗎?”
“嗯?”謝風華怔了怔,微微眯起眼,欺身上前,似笑非笑道,“不需要理由麼?”
兩人靠得如此近,彷彿築成了一個小空間,山風也跟著停止了。呼吸間,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臉頰上,有些癢,又顯得格外不舒服。
杜平飛只覺呼吸都緩慢了下來,本來還能坦然挑釁的心理,已然被這逼近的氣勢所壓倒。她相信,一旦再說什麼不著調的話,這個人就能將她手撕成碎片。
於是,她緩緩收斂起渾身的氣勢,不冷不淡道:“本宮看你不順眼,這算不算理由?”
“算!為何不算?”謝風華煞有介事地點頭,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繼續逼問,“可我記得,我不曾招惹過你吧?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我的麻煩,甚至還想要取我的性命!”
每說一句,杜平飛的臉色就白一分。
到最後,謝風華重重地拍起她的肩膀,湊過去,齜牙咧嘴道:“皇后娘娘,今兒個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咱們就哪兒都不去了。”
杜平飛登時目瞪口呆,壓著嗓子吼道:“謝二!你敢!”